纵然是不了解龙阳之好的楚拓风也能听出来范冲语气中的激动。
范冲虽没有同意,但也并没有拒绝,反而是夹杂着惊奇的再次确认。
其实明眼人也该听出来楚拓风生气了,语气凶恶,自称“本王。”
只可惜已经被刺激之后范冲根本没在意这些,光是想着楚拓风说的内容,便已经觉得浑身沸腾,再也思考不了其他。
里面的男人如火一般站在面前,还未靠近便觉得滚烫。
外面的女人激动的手舞足蹈,仿佛要普天同庆载歌载舞一般。
只有楚拓风一个人冷的跟千年的玄铁万年的寒冰,坐立不动,一张脸绷的跟要抽筋了一样,实在有些难看。
楚拓风觉得自己被人整了。
他疯了才会答应沈青弦过来试探范冲!
要他说,还不如直接绑了范冲拿鞭子拷问。
得罪人就得罪人,大不了这一员猛将他不要了,也总比在此处活生生被恶心的想吐要强。
范冲心中激动,那随时都要往外喷洒着火光的眼睛却又立刻收敛,在极力按捺着喜色。
“算了,只要不是故意找我麻烦就好。睡觉别踢人,我烦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他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转身回到床上的,动作快的让楚拓风为止折服。
看着范冲面朝墙而卧的样子,楚拓风脑子里会想的只有沈青弦跟他说的话。
“只有相信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把自己的后背对着他,若是他面朝着墙背对着你,证明他其实很信任你,且在害羞,等你过去。”
范冲信任他,这是好事。
但害羞……
楚拓风望着那背,只想咬牙。
男男同塌而眠的事情其实在军营里面很正常,打起仗来能睡觉就不错了,谁还在意是几个人一起睡或者睡在哪里?
但当楚拓风知道范冲的心思之后,想让他和以前一样随意却是办不到了。
门外的沈青弦不断的摆着手,一脸焦急:“快去啊!”
楚拓风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般烦躁,胸口窝着一团火,却又发泄不得,只能一步步朝着床榻靠近。
灯不想熄灭,衣服也不想脱,就这么横着躺了上去。
看着天花板他都觉得晕的想吐。
直到听见旁边的男人,声音闷闷的说道:“还记得几年前你我在齐川城吗?”
楚拓风语气冰冷,似有恶气:“你提那时候作甚。”
也不知道是因为累了还是困了的缘故,范冲的声音闷闷的,有些温柔:“那时候,三千将士驻守城外西河岭,河水湍急无法渡河,我们只能在河边露宿。那时候,你我也是一个帐篷。”
一个帐篷吗?
楚拓风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那一日发了很大的火。
按照原计划,船只应该在那日就能做好,他们可以当夜渡河,将皓澜军打个措手不及。
偏偏因为修工不缮,耽误了时辰。
而负责督促哪些修工的人便是范冲,他那日与范冲起了不小的争执。
“你那日生了好大的气,同你休息的时候,整个床都在抖,我让你莫要生气,你却抓着我的衣领,与我打了一架。”明明不是件好事,但范冲诉说的时候,却又回味的姿态。
“我真的不想输啊。那时候我们打了一架,我被你按在床上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沈青弦在外面听得精神烁烁,原来他们还有这些故事!
唯独楚拓风心里越听越烦,“何时有这种事!”
打架他不否认,毕竟那么大的过错。督促不严,延误军计,没按照军阀打一百二十鞭都是好的。
打就打了,他不会装无辜什么的。
可他确实不记得自己当初与范冲斗殴的地点是在床上,还把他按在……
“你不记得正常,以前你总生气,事后还不认账,恩师说,因为你曾经被当做药人的缘故所以脾气有些怪异,我们也都见怪不怪了。”但当事人范冲却记得清清楚楚,“自从那一夜后,我……”
突然而来的语气激动,但说到关键时刻,范冲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楚拓风敷衍的咬牙:“什么?”
“没什么。”范冲声音怏怏,叹息:“只是自那日之后,我便想赢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得赢你。在齐川城驻守这些年,我一日操练都未曾落下,就为了是有一日能再跟你比试一场,为的就是将你按住,让你尝尝落败的滋味。”
白驹过隙,有些往事能烟消云散,有些往事却在如同一坛酒,时间越长,只会酿的越醇厚。
这些话,范冲没有说谎,但他也没有说完全。
他自动在楚拓风面前省略了,士兵们传言的那一段。
那一夜,他被楚拓风打的不断求饶,衣服都被撕破的半边。
军营露宿没有关帐帘的习惯,恰好被路过士兵撞见,哪些士兵们未知全貌,只看了个一知半解,便以为他们有断袖之风,当时传的那是沸沸扬扬。
楚拓风之所以不知道,那是因为范冲已经将这传言压了下去。
可现在看到旁边与自己挨着极近的男人,他却又觉得,当初不压下去会不会好一点。
沈青弦和楚拓风听着同时一惊!
范冲一直不服输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这个?不是因为当时的进攻方案?
楚拓风在了解实情之后,浑身别扭。
按理说,在被羞辱之后,想要报复回来时的语气应该是凶恶的。
但从范冲的语气中,楚拓风听不到半点凶恶,而是一种……
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