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退了常平,嫤娘窝在内室里,教武嬷嬷打了热水来洗脚,又凝神细思,那韩德让才智非凡,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地接近他,暗杀他,再全身而退呢?
想了半日,嫤娘突然想起来……这辽国大败宋国,必是要开庆功宴的!只是因为此时大军刚刚回国,且辽国的大军还是从各部落抽调上来的。这边大军各回各部落去,那边等部落首领们统计了伤残情况之后再上大京来论功领赏……
这论功宴,这没有个把月的时间根本就不下来。
再说了,韩德让明显就是这次辽宋之战的辽国军师,要论功行赏,他可是第一人。所以,他的妻子张氏肯定是必到不可的。
张氏是汉人女奴出身,而韩德让眼界高,最终还是扶张氏为正妻,可见得,这张氏也定非泛泛之辈……不管怎么说,只要张氏露了面,嫤娘就有把握能投其所好。
在明面上,嫤娘一个独居女子,怎么好接近韩德让?且韩德让与萧太后又是那样的关系!可张氏却是韩德让的枕边人,相信只要接近了张氏,将来总能找到机会的。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嫤娘又想起傍晚常平的举动……难道说真有人觊觎她?
思来想去,嫤娘不免有些后怕,遂又唤了武嬷嬷进来,交代她定要让常平他们几个分班轮值,将院子看顾好了。
跟着,她又找武嬷嬷要了一柄三尖刃的短匕首置于枕下,还教武嬷嬷传话给常平,让他明日去外头集市上的首饰铺里随便买几样首饰回来……但最最紧要的,是定买上两枝一丈青的铁簪子回来。
待安置好了要歇下时,到了深夜。
第二天一早起来,嫤娘换了衣裳进宫里去。
辽国君臣的宫庭君臣之间比较随意,除了低位宫女与侍卫有统计一的宫装之外,贵族大臣们基本上都是爱穿啥穿啥。
嫤娘是唯恐让别人看出自己颜色好,所以一向不爱打扮和表现自己,从来只穿黑蓝灰的窄袖袍子,配件鲜亮些的素色长裙,蹬一双云纹靴,再戴顶素色帛冠,依着辽人的风俗将一头长发结成辫子垂于脑后,仅此而已。
只是,在从西附宫往宫里去的路上,竟有人一路对着她指指点点,还窃窃私语的……
这让嫤娘觉得有些不妙。
她硬着头皮去了辽主耶律隆绪的寝宫门口,与耶律隆绪其他的亲随们站在了一块儿。
女官阿菇娜从寝宫里出来,对众人说道,“……诸位大人,皇上就要到了。”
辽国宫庭也并没有什么规矩,知道皇上要出来了,众人也只是站好了,不再相互聊天而已。
阿茹娜看了嫤娘一眼,面露担忧之色。然而她最终什么也没说,长叹了一口气就又转身进了宫里头。
嫤娘心头打起了小鼓。
阿茹娜、乌兰与她一块儿住在西附宫里,又都在耶律隆绪身边当差,平时来往诸多,再加上嫤娘刻意的结交,三人已然交情不浅。
此番见了阿茹娜的暗示,嫤娘不由得有些担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