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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本是喜悦,并州却是他乡(1 / 2)

叶寒是在第二天才见到江流画的!

昨日叶寒问得焦急,竟然连自己双眼都不顾,急忙让青川立刻就带她去见江流画。当时,青川记得自己双手寒凉,而姐姐拉着他的手却是一手温暖,睁着一双微肿的眼睛抬头望着他,担心、焦虑、不安满满都是,都盛得双眼都装不下,落得满脸都是,但可惜,这些都不是为了他,然后满心的失落,嫉妒也随着渐渐腾升而起。

当然,在叶寒面前,心中这些负面情绪青川都被他掩藏在脸上这张温和的面具之下,不动声色地劝着她莫要着急,江流画无事,让她不必担心。并以解白的嘱咐为借口,冠冕堂皇地打消了她当天就要见江流画的念头,才能争得一夜时光与她独处。他这么煞费苦心一番,其中心思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但最应该知道的那个人,却全然不知。

第二日,经过一夜的休息,叶寒的双眼已经恢复如常,她心里赞叹着解白的医术和药膏的神奇,却哪知昨夜青川不知起来多少次为她小心换药敷眼,这才让她眼睛一夜恢复如常。

没有了正大光明的借口阻拦,拗不过叶寒从起床开始就碎碎念说着要见江流画,青川虽强忍着满心失落不满但还是带着她往陆知营帐走去,还未走近,就看见陆知所住营帐外早已里里外外围了几层人,闹哄哄地挤在营帐门前不知在看着什么,而营帐内的声音更大更响,男女低沉和尖细的叫喊声交错传出,不时还伴随着砸桌摔凳的“哐铛”声响起。

陆知脾气甚好,在军营这些从未见他跟谁急过脸喊过一声大话,而这江流画的性子一向沉静,就这么两个好脾气的人怎会吵起来,还演变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

青川纳着闷,连忙严肃正声大喊一声,看热闹的士兵如见到阎罗王般瞬间散去,没有阻挡的视线直线望去,帐中之事一览无遗。

只见一贯整齐干净的营帐内如山贼打劫过后一般,一片狼藉:地上桌椅东倒西歪,兵书纸砚乱七八糟弄乱一地。越往里走,这番混乱的局面只增无减,不过叫喊声倒是渐渐没了声响,唯有听见男人几声重重的喘息声,以及几声“唔唔”的女声。

青川扶着叶寒进去,捡着地上小片无物的空地走着,还没走进营帐后帐,就见那黑面大汉撩起帘子从里面气冲冲地走了出来,连外面站着的人都没看见,差点跟青川和叶寒撞了个对面。

“陆知,此乃军营,何事如此莽撞?”青川一把挡开了陆知撞过来的力度,小心把叶寒避在身后,生怕陆知横冲直撞伤到了叶寒。

大早上起来就经历了一件糟心事,陆知连衣衫都没系好就匆匆出门,还差点撞上了将军,然后连忙行礼赔罪,“陆知莽撞,不知将军在外,差点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这人叶寒认得,那日在红绫镇时青川掳着自己,而流画就是被这黑面大汉掳走的,而刚才在外听见的女人叫喊声,叶寒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顾不得听二人说着什么,直接掀起帐帘跑了进去。果不其然,被堵住嘴、绑在床尾的女人,不就是流画吗?

“流画!”

叶寒焦心大叫一声,连忙跑过去给她松绑,而江流画手脚一被解开束缚,就一下扑在叶寒怀里哭了起来,哭得好不凄惨,看得叶寒也忍不住眼眶泛红,隐隐也有泪水肆意之势。

青川记得解白嘱咐,姐姐的眼睛刚好不能落泪,若再哭真伤到眼睛可怎么办。于是走上前去连忙制止,借着说话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姐姐,刚才我问过陆知了,江流画无碍。”

流画在她怀里哭得这么惨,叶寒怎能相信青川的话,怒气道:“若流画真无碍,又怎会哭得这么惨?而且刚才你也看见了,流画居然被绑在床尾,你让我怎么相信她是无碍的?”

说着说着,叶寒的泪也气得落了下来,紧抱着怀中的流画同情着她的悲惨遭遇。青川本想上前劝慰几句,可还未等走近开口,就见江流画抬头破口骂道:“你这个无耻淫贼!!”

青川一愣,立即反应过来江流画骂得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陆知。这方思绪刚想通,却比不上江流画更快的行动,就见一枕头急速扔了过来,青川一扭头及时避闪过去,后面的陆知因看不见,猝不及防被砸了一脸。

“你这女人闹够了没有?我再说一遍,昨晚咱俩什么都没发生,你一根头发丝我都没碰过!”陆知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今日难得一怒,也是见江流画差点伤到了青川,护主心切,这才怒声一吼,洗着自己的清白。

陆知这么一吼,营帐中的四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就连疯得全身凌乱的江流画也突然变得安静,也不知是被吓到还是什么,紧紧抱着叶寒的手挨着她坐着,头藏在她的身后不说话。

因为最初红绫镇之事,叶寒虽然对陆知这个黑面大汉没有多少好感,但看流画这一突然转变,还是深感其中必有隐情,便使了个眼神给青川,趁着现在事态稍安,让陆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青川坐在主位,霸气十足,气势不容忽视,正色问道:“陆知,我将江姑娘交于你照顾,怎会发生今日如此之事?”

“将军嘱托,末将怎敢怠慢。江姑娘这几日在末将这儿,从未被亏待过,将军若是不信,现在就可当面对质。”

别看陆知在打仗上是一副好手,可在其它方面头脑根本就不够用,看似黑面无情不敢靠近,实则不善交际木楞不开窍,所以他一开始把江流画交由陆知照顾,是有缘由的,就是相信他不会欺负江流画。即使刚才还未明事情缘由时,自己对他的信任也是深信不疑。

青川看了安静不语的江流画,顺着目光与叶寒半信半疑的眼神在半空相汇,交心一眼,然后又继续问道:“你既然说没有亏待江姑娘,那今日这一幕,你又作何解释?”

陆知有口难言,若平日里他遇见这种事,以他屈死不告状的性格,这莫须有罪名他也就背了,可今日将军严声追问,生为下属哪有隐瞒之理,然后老实回道:“将军不知,属下昨日晨起冰泳,因一时不慎着了风寒,本想借两瓶烈酒驱驱寒气,却哪知风寒上身不抵酒意,醉倒在营帐里。今日一早起来,就见自己赤身睡于床上,而江姑娘正好醒来看见,然后就有了今早这一幕。”

陆知的为人,昨日之事的前因后果,青川比谁都清清楚楚,但姐姐如今在这儿,他肯定不能直接为陆知做担保,否则定有偏袒之嫌,反倒惹得她不快,所以,青川继续细问道:“陆知,你昨晚醉酒,可曾做了什么对不起江姑娘之事?”

“属下发誓,绝对没有!”陆知立指冲天发毒誓,维护自身清白,“属下虽醉酒赤身睡了一夜,可江姑娘却衣衫完整,可见属下绝对没有碰过她。”

说完,帐内三人目光全聚集在江流画身上,无形向她求证着其中真伪。头藏在叶寒身后的江流画,羞愤一脸,听完陆知说的话后更是羞红一脸,怒气渐升,怨气难消,俏声指责道:“谁让你睡到我床上的,还衣不蔽体,你还把我绑在床柱上,你……你无耻!”

身为女儿家很多事确实不如男人好说出口,江流画眼角偷撇看着一脸木色的陆知,心里那个恨,若被人知道她床上莫名出现了一赤身男子,她的名声彻底毁了。

一想到如此,江流画羞愤怒上心头,再次扑在叶寒怀里抽泣起来,叶寒安慰着流画,心里也很是犯难,若说是陆知有错,可又实在没什么错;若说是无错,可流画这儿又该怎么劝说呀?叶寒抬头很纠结看着青川,向他求救,愿他有一两全之法可以为二人之事做个公正且合理的判决。

青川示意让叶寒稍安勿躁,然后派人传解白于此,“刚才江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受了惊吓,你帮她诊治一下,看是否有无大碍?”

陆知营帐之事,今早在军营之中传得沸沸扬扬,解白也是有所耳闻,至于到底帐内发生何事,他还是一知半解。现在青川让他给江流画诊脉,摔了一跤不是应该看脚吗,诊什么脉。可青川的心思太过深沉,解白摸不透,眼睛只好在跪在地上的陆知和藏在叶寒身后的江流画之间,狐疑打着转,好似明白了什么。

江流画用眼神求着叶寒不愿诊断,怒气发泄后大概也明白了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但解白来都来了,叶寒也知有点进退两难,瞧见青川对她点头示意一切有他,无需担心,便小声劝着江流画只是日常诊脉,再说解白晚来哪知道刚才在帐中发生了何事,由此这才让江流画放下心来。

女儿家的事不便与外人说道,而且江流画现在情绪起伏较大,不宜听医者说病情,所以叶寒拉着解白在一旁角落听诊断结果。叶寒听后,有半刻的发愣,有惊愕,也有疑惑,有喜悦,也有恍然大悟,其中复杂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

当然,解白也必须把诊治的结果复命,“将军放心,江姑娘并无大碍,等会喝一副安神汤,好好休息就行了。”

青川微微点头,示意解白可以下去了,然后说道:“江姑娘无事,这是大幸,可既是如此,“青川冷声肃颜,不怒自威,陆知听着不由更压弯着头,心甘情愿接受来自青川的审判和惩罚,“陆知,你可知罪?”

“属下知罪,愿接受惩罚!”

然后,青川看向叶寒,见她面容平静,看来很是满意自己的决定,然后继续说道:“你身为军人,本应修身养性克己律身,却差点做出毁女儿家清白之事。按军规,你本应被削去军籍,逐出军队,但念及你杀敌有功,现又正值后褚来犯之际,姑且留你一条贱命为国杀敌,以洗去你犯下的过错。下去领一百军棍,以示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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