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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心于你卿可愿,一生一世一双人(1 / 2)

那日青川逼她签下丧权辱国的约定,最后却没有如期回来,一连几天亦是如此,应是军营有事耽搁了,叶寒这才慢慢落回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有点闲情逸致,看一看屋外春来后的碧云天。

这世间的春时有早有晚、有长有短,却从未负过惜春人,望着庭外春光明媚色,娇莺啼鸣脆嫩生,不知何时拂柳垂落云鬓,青丝半遮娇容,那一俏盈盈水波眼儿媚,春风十里,画廊韶光,一透锦屏借春看,好一出盈盈明艳色,春暖撩人倦。

叶寒闲坐画堂轻敲空杯,春衫不冷,暖风却慵懒了半日浮生。

不一会儿,江流画出现在画廊转角,身后跟了一个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破衣补丁与汝南王府的富贵格格不入。

一廊走过,总会引起四周好奇、却令人不舒服的目光打量一番,即便如此,中年妇人依旧面色如常,背脊挺得笔直,并未因此而感到自惭形秽。

进门之前,虽然中年妇人面色平静,但江流画多少看出她一些紧张,好心提点道:“何嫂,小……夫人性子很好,你等会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不必担心过多。”

何嫂回笑点头谢过,步履规整入门拜见。

叶寒刚从春光明媚中苏醒,得了当女儿家时的清闲自在,再加上画堂清幽闲适,下人较少,规矩礼仪暂搁置在一边,于是很是亲切拉着何嫂坐下,连忙转头向一旁秋实吩咐道:“我这里有贵客上门,让常嬷嬷端三杯秋梨水来。”

秋实本是闲不住的主儿,得了叶寒吩咐,撒开丫子就往外跑。

画堂春深、暖风醉人,叶寒眉眼含笑、瞧着秋实一会儿就不见的人影,转头对何嫂解释着,“我这人最不喜拘束,所以何嫂在我这儿,就免了这些繁文缛节,怎么自在怎么来。”

何嫂本是要起身谢礼的,这被叶寒一句话挡了回去,一时起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诚意谢过叶寒美意,心下也翻起一头雾水。

都听说赫连将军皇族贵胄,御沧河而褚敌惧,如此一战场上鬼神皆悚的玉面罗刹,难以置信他的妻子竟然如此和蔼可亲,一点将军夫人的架子都没有,不由心下生起一股琢磨不透的不安来。

画堂莫名一阵安静,叶寒与江流画隔空心领神会、交汇了一眼,都把何嫂的拘谨看在眼里,然后主动找话说道:

“并州春来干燥,我这人又不爱茗茶之物,倒是润肺止渴的秋梨水备得最多,希望何嫂不要介意。”

一语听罢,何嫂下意识连忙起身,低头回话,两张泛白干裂的嘴皮一张一合时,总泛着轻微刺痛,“夫人恩赐,一茶一水皆是民妇之幸,不甚感激。”

说的是千篇一律的场面话,可最后四字却沉甸异常,在心不褪,是恩情、也是感激。

见何嫂紧张还在,江流画连忙插话一句,“我瞧这茶水还要等一会儿才好,闲坐无事,何嫂何不把夫人交托于你之事、细说一下,也好打发下时间?”

提及今日所来正事,何嫂明显放松了几分,攥得发白的指关节也稍稍松开,可常年遵礼克己惯了,她还是难做到与将军夫人平起平坐,还是站着说话来得习惯,也好展开并州城城中舆图,向将军夫人好生讲解。

春来日头高升,画堂明媚一室,堂内何嫂正专注向叶寒汇报着、她所动员的情况,而堂外静立的丫鬟听了里面的话,连忙派了一人前去茶房催促。

秋实在茶房外得了信,算着自己出来确实挺久了,估摸着夫人也该等急了,可夫人起居饮食一向都是由常嬷嬷负责,因怕她笨手笨脚,所以一向根本就不让她沾手,像是这次连茶房都不让她进,只让她在茶房外等着。

若是平时不急,秋实肯定会耐心在外等候,可今日夫人有客人,而且刚才还有丫鬟来催了。

秋实怕叶寒着急,还是忍不住趴在门边,小声催促了一句,“常嬷嬷,茶水还有多久?夫人派人来催了!”

被门外猝不及防响起的话所惊,常嬷嬷手中的小匙,不由哆嗦一下,匙中白色粉末抖落少许,落在杯沿瓷器盏托上。

常嬷嬷连忙回过头望了一眼,见房门依旧紧闭、未见秋实,眼中的慌乱这才放心落下,镇定好心神,然后继续有条不紊地、将手中小匙里的白色粉末,倒在杯中,又将散落在茶杯四周的的粉末擦掉;

而一旁炉上热水沸腾已久,常嬷嬷轻手提起,慢慢冲泡好桌上三杯秋梨水,也不管门外等着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秋实,待那杯有着白色粉末的秋梨水、彻底融化后,才端起出门。

茶水滚烫,常嬷嬷平稳端着三杯茶水去往画堂,古褐色茶盘上三杯茶水呈“品”字形排列,如画堂中对应三人尊卑分明,不敢弄混。

这时画堂内,何嫂刚说完斜阳巷处贫民区的情况,话稍稍停顿,似有难言之色,叶寒主动问道:“可是斜阳巷的各家妇人不愿出门做工,家有难事无法脱身?”

“夫人明鉴,确实如此!”何嫂点了点头回道,然后说着这几日走访所见的难处,“这斜阳巷中多是些没了丈夫儿子的老弱妇孺,二老年迈稚儿年幼,家无顶梁柱,若妇人再出门做工,这家中的几口人,恐怕……”

有些话点到为止,听者自会明白在心,叶寒坐于上位低头静思,也有些犯愁。

这事是她想得不周,只顾着解决这些绣娘的生计问题,却忘了她们身后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这斜阳巷有上千户如何嫂这般的人家,如何妥善安置她们的家人,这确实是个令她棘手的问题。

春深陷画堂,明媚几许韶光,叶寒揉着发疼的脑瓜仁,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暂时把这事搁置在一旁,看来这事她还得好生与青川商量一下。

说了这么久的话,何嫂还是拘谨不敢坐下,叶寒想劝她入座估计也会被她婉言推拒,想着这几天她忙前忙后替自己跑腿做事,家里还有三个年幼孩子要照顾,于是想感谢她一下。

这时,恰好常嬷嬷端茶入画堂,叶寒于是说道:“常嬷嬷,书房桌上有一叠古书文集,是我专门找出来给何嫂的,你去帮我取来。”

褐色茶盘上三杯茶水、轻微晃动一下,茶水未溢,秋梨的清甜香气却不小心弥漫开来,与这一堂明艳春光很是呼应。

瞧着夫人递过来的眼色,再看了一眼堂中躬身低首的中年妇人、以及她不停舔舐的干裂嘴唇,常嬷嬷立即心下明了。

她本想先奉完茶再去书房,却哪曾想秋实见她有事,于是一下上前、将她手中的茶盘接了过去,直接就为在座三人奉上,而看着三个碧青色汝窑茶杯一模一样,一时间,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一杯是哪一杯。

“何嫂,你刚才说了这么久的话,坐下喝杯秋梨水、解解渴吧。”

将军夫人如此于情于理一句话,她要是再找理由推拒,就是她不识抬举了,于是何嫂低头谢过,坐下饮茶,一解干裂脱皮的嘴唇。

小步后退离堂的常嬷嬷,借着眼角余光瞥见三人仰首饮茶,心下顿时担忧骤起,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先出了画堂完成夫人的吩咐。

而这厢画堂内,可能是秋梨水给了叶寒灵感,让她脑中不由精光一现,与何嫂兴奋说道:“何嫂,你刚才说因有老人小孩要照顾,所以每家的绣娘很难离家,对吗?”

何嫂放下手中茶杯,连忙起身回道:“确实如此。”

见叶寒眉眼轻翘,喜色溢于言表,江流画在一旁出言问道:“小叶,你可是有了什么好主意?”

映着韶光三春,春风拂面渐日暖,叶寒望着画堂白墙青瓦出神,好似能听见墙后传出的朗朗读书声,笑着说道:“我们何不在斜阳巷开一处学堂?”

“学堂?”

江流画听后,惊讶一声重复道,低眉细想一二瞬间便喜上眉梢,可不是,有什么比建一学堂来得更好更适合,更能解决绣娘离家做工的后顾之忧。

并州一役白骨成山,斜阳旧巷寡妇十年,没有人比何嫂更懂、住在斜阳巷中的女人的苦与累。

她们这群死了丈夫的女人,仅凭一双手苦苦支撑起一个家,求的是什么,求的还不是二老安乐稚子成才,这样才对得起保家卫国、战死沙场的亡夫英灵。

“砰!砰!砰!”

三声闷实有力的撞地声,何嫂低泣跪地不起,将军夫人此番善举,于她于斜阳巷中上千户人家大恩如山,她自知微贱磕几个头不算什么,可她除了磕头外真的无以为报了。

“夫人对斜阳巷的大恩大德,民妇,实在无以为报!”

“何嫂你这是干什么?”

叶寒连忙上前扶起,她终究不是这世的人,不习惯他人跪地磕头,虽然她大概明白何嫂之心,可毕竟不是亲身体会过,实在难以感同身受、她此时的感激涕零。

常嬷嬷拿着东西赶紧回来,可桌上茶杯早已撤下去,根本分不清哪一杯是谁喝的,而叶寒见她手中拿着的东西,找到借口、连忙转移着何嫂的注意力,说道:

“我听流画说过令郎聪慧,文章做得极好,这些书都是当世大家所著,我又不是个爱看书之人,放在我这儿也可惜了。何嫂可以拿回去给令郎观阅,我想应对令郎学问有所助益。”

看着将军夫人递过来的一大摞书,何嫂多少有些推辞,还有为难,“无功不受禄,夫人,这些名贵之物,民妇万万不可接受。”

何嫂虽是个寻常妇人,但丈夫却是个识文断字之人,做人的道理、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些,所以如此违背自我底线之事,她万万不敢拿,更别说这是当世大家所著,其中所藏学问,估计价值连城也不止。

还是江流画知道如何劝解脾性固执之人,接过叶寒手中沉甸甸的包裹,两人会心一笑,然后就见江流画、直接一把放进何嫂怀里,逼得何嫂不得不连忙伸手接住。

“你真以为将军夫人这么大方吗?这些书都是借给你,要还的。书肆书贵,夫人怜惜令郎才学,所以才借书于令郎,供其誊抄,多增学识。”

如此一说,何嫂意志明显有了动摇,双手紧抱着怀中包裹,连连谢道。

“我不着急看书,让令郎用心誊写便是。”叶寒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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