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蔻神色一黯,顾自嘟哝道:“会又怎样,喜欢又怎样?”
许攸恒眉梢一挑,静待她的下文。
舒蔻丢开石子,语气里,已经有了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困顿,“其实,我真的好想跟着画馆的老师学画画,可妈妈都不愿意送我去。”
这其中的原因,许攸恒不难猜到,“学习绘画,需要不少的钱吧!”
以他对舒家的了解,能把两个女儿健健康康的养大,就已经是最大的福气!
“是。”舒蔻没有否认,“可妈妈都愿意送姐姐去学跳舞,那学费比画画还要贵呢!”
那时的舒蔻,不理解母亲的偏心眼。但许攸恒能理解。
他盯着舒蔻,盯着她被贫困和拮据,磨砺的有点瘦弱的身板,觉得命运,真是这世上最神奇,最微妙,又最令人无法抗拒的东西。
如果……
如果她有一对负责任的父母亲……
如果继母在认识父亲之后,没有狠心的抛弃她,甚至带着她一起嫁进许家……
不、不、不!
许攸恒觉得这想法,实在太疯狂,太罪恶!
且不说,许家二老根本不会允许拖油瓶的出现。
就他,也不想多出一个像沛烯那样,蛮横无礼的妹妹。
何况,出于某种私心,他更情愿,像现在这样维持现状!
看到舒蔻垂头丧气,许攸恒伸出手,想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肩头。
舒蔻却突然直起身子,滔滔不绝的又说起来,令他的手尴尬的僵在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半天都没有着落。
“你不知道,这一次学校表演,老师要求必须穿白色的裙子。我不要多贵,只求一件新的就好。可妈妈却翻出姐姐以前表演穿过的旧裙子,不但颜色已经发黄,而且上面还沾着一串蓝墨水呢。难道她不知道,我若这样穿到学校,是会被人笑话的呀!”舒蔻说到最后,苦恼的叹了口气。
女孩子越大,对这种事情,往往会越在意!
“什么样的白裙子?我买给你吧!”许攸恒都不知道,最后这句话,怎么会不经大脑,就冲口而出的。
所以,话刚说完,他已经后悔莫跌的扭过头,假装刚才只是一个幻觉。
而舒蔻也猛然清醒,又是一脸防贼的表情审视他。就像他是一位居心叵测的人贩子。
“呃……我……我是想问你要表演什么节目?三只小猪,还是七个小矮人?”许攸恒的掩饰手法,十分的拙劣。
舒蔻没有上当。
“你不是我姐姐的朋友!他们……”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许攸恒,目光掠过他漂亮的西装领针和印有烫金logo的衬衫袖口,“他们可没一个穿得像你这样……”
她歪着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许攸恒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所以,她干脆也不想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若无其事的沿着人行道朝前走去。
“喂!”许攸恒冲着她的背影,恼火的叫了声,“你又要去哪儿?”
舒蔻回头,眯起眼睛,嫌恶的瞥他一眼,“我干嘛要告诉你?骗我说了这么多心里话,还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他?他像坏人吗?许攸恒这才明白,她坐在这儿,赶情只是想生闷气,或找个人发顿牢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