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醒了?”舒蔻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一半是心虚,一半是内疚地看着他:“你才睡了一小会儿呀,是被我吵醒的吗?”
“谁来的电话?”许攸恒捏了捏鼻梁,虽然还有点迷糊,但精神看上去可比刚才好多了。
“呃……”舒蔻不敢说话。
她很清楚许攸恒对母亲的偏见,原本打算等他身体好点,再征求他的意见。可现在遇上这么大的一起事故。她也不想再拿这种琐事去烦他。
“喂,蔻蔻,蔻蔻,你怎么不说话呀?”电话里,又传来舒母的叫声。
这一回,许攸恒听到了。
他脸色果然一变,连正揉着太阳穴的手,都僵在原处没有动。
舒蔻瞒不住了,“妈,我……我一会儿再打给你吧!”
她匆匆挂断电话,走到床头前坐下。
可她盯着许攸恒脑后,从白色绷带下冒出的一点点黑头发,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吧,”许攸恒扭过头,冲她无奈地一眨眼睛,“到底什么事。你再这样扭扭捏捏,蹭来蹭去的,连床板都快被你磨穿了。”
舒蔻卟嗤一声,忍俊不禁,伸手捶了下他的肩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许攸恒不以为然地伸了个懒腰,尔后,往后倒下,就势把头枕在了她的腿上,“其实这句话,是我小的时候,每当愁眉苦脸,或者嚎啕大哭时,我父……”
“怎么了?”舒蔻发现,他突然闭上了嘴巴,脸上也闪过一丝窘迫。
“没,没什么。”许攸恒避而不答。
但舒蔻没打算放过他,“是你父亲吧!你小时候,你父亲曾这样逗过你。其实,他和我断断续续说过一些你小时候的事……”
许攸恒没有耐心听她说下去。
他松开舒蔻,一边走下床,开始脱衣服,一边冷若冰霜地丢下几个字,“我去洗个澡。”
舒蔻不想让他一味的逃避:“许攸恒,你之所以这么怨恨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你母亲,你觉得身为父亲,他也没有好好地保护过你,是吗?”
“不!”许攸恒把脱下来的衬衫,狠狠地往床上一砸,“我最怨恨他的是,他明明知道那个女人,趁着他出国不在的时候,把母亲偷偷送进了精神病院,让一个好生生原本只是轻度抑郁的人,真正被折磨出精神病。为什么最后还要把这个恶毒的女人娶回家。”
“原来……原来你早就知道?!舒蔻嗫嚅。
“是。我早就知道他把母亲送进医院并非他的本意。我还知道,他后来无数次的去医院看望过母亲,可那又有什么用。猫哭耗子假慈悲!”许攸恒负气的扯开自己的皮带扣,一边径直朝洗手间走去。
不过,舒蔻发现他并没有关门,说明他对这个话题,并不像以前那么的抵触和抗拒。
于是,她跟上去,站在洗手间门口又说,“许攸恒,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父亲就是想用娶一个压根不爱的女人,来惩罚他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呢?”
“我不理解。我也不想理解。”许攸恒一丝不挂在站在浴室里,哗啦一下打开水龙头。
“哎,当心……你的头。”舒蔻随手抓起一块大浴巾,急切地冲上去。
但……
地上全是水,她脚下一滑,顿时身不由己的朝许攸恒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