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到天妈的电话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原来要乘座普通班机的,可是,他实在忍在受不了汤愉即将离去的事实,所以,他让朋友派人开了专机送他过来。
“迈克说,还有……”他的黑色瞳仁瞬也不瞬,痴痴爱恋地凝睇着那张苍白如纸的病颜,想到她时时日不多,喉头一滞,从喉咙间硬生生挤出两个字。“多久。”
“超不出四天。”
吴妈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地说出,这个数字让迟睿的身形一僵,四天,还有四天,他的汤愉就要离开他,去另一个陌生的国度,这个事实强烈地震憾着他。
这个钢铁一般的男人在听闻这个爱人即将远离的时刻,眼眶渐渐湿了,他吸了一口气,极力地控制自己内心涨起的那分狂炽的痛,大掌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她的手是冰凉冰凉的,就象一个没有生命的人般。
汤愉,为什么要这么无情地对待我?明知你的时间不多,为什么还一直阻止他来这里与你相见,让我蹉跎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与你相处的美好时光。
“汤愉……”他在心底不断地深情呼唤着她。
“为什么才通知我?”他严厉地质问着吴妈,他可不能原谅吴妈要到汤愉生死的关头才通知他。
“小姐不愿意你看到她憔悴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一面,她说。”吴妈喉头哽咽,颤魏地说出。
“她要把最美好的那个汤愉留在你心中。”
最美好的一面留在他的心中,难道她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不在乎美与丑的吗?她把他对她的爱想得太浮燥了,太肤浅了,他怎么可能嫌弃她的容颜,她的汤愉永远是他心中最美最美的女人。
“是的,治疗简直是非人的折磨,小姐的头发已经快掉了一半了,她的视力也越来越不好,成天看到的世界都是模糊一片……”
迟睿的眼光瞥向她垂落在偌大床上雪白枕褥上的黑发青丝。
“那是发套。”吴妈眸光也不自觉地落在了青黑的发丝上,又幽幽地补上一句。
汤愉,迟睿的心底的某个有落在狠狠地颤抖着,他的汤愉到底承受多和苦与痛?他还清楚地记得,两个月前,当她一脸凝重地告诉自己她患了绝症,肝癌晚期的时候,他尤如晴天一个霹雳,他爱上的汤愉,拥着天真浪漫的性格,活泼俏皮的形象,虽然,她有时候,会有些刁钻,会有些娇情与野蛮,可是,他就是爱她。
再然后,她要求他陪她来到这个陌生的角度,普罗旺斯,在那个娇阳似火的清晨,当她们携手奔跑在向日葵花田间,跑累了,两人双双疲惫不堪倒在花树下的时候沉睡醒来的时刻,她告诉他,她要在这里慢慢地接受医生的治疗,并不打算回y市去,并要他替她保守这个秘密,可是,她不回去,父母终究一天会发现,知道母亲承受不了她患上绝症的打击,所以,她同意迟睿提议,让那个在法国变身的女人接替了她的位置,在她父母膝下替她尽那份为人子女该尽的孝道。
苍白的容颜,青紫的唇色,曾经的绝黛粉颜变成了这等模样,真是暴敛天物,可是,这又能有什么办法?迟睿痴痴地凝望着躺在床上似浮莲的女人,一个小时了,他仍然紧紧地握着她冰凉的手指,甚至于双手捏住她的玉指,不停地放在唇畔亲吻,因为,指节上冰凉的温度蛰痛了他的心口,他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多么期盼这一刻她能够醒来,然后,他会坚定不移地告诉她,他不会离开她,就算她变成了天下最丑的女人,他绝不会拂袖而去,因为,他爱惨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