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夜象被一杯浓墨洒过,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与汤夫人谈了接近两个小时,都是关于汤氏该怎么办的事情?她洗了澡了,已经是十二点以后的事情,她凝站在落地窗前,无视于倒映在透明落地窗里那绝美白嫩的五官,黑白分明的眸瞳凝着窗外。
刚刚小菁打来电话,告诉她此次引爆事件是一个名黑绑小混混干的,他已被捉捕归案,经受不住警方的严刑考打,招供出一个名叫火焰的黑道头目,可是,那叫火焰的男人经常神袭见道不见尾,经过此次引爆事件,肯定早已隐身藏了起来,虽然警方下达了通辑令,可是,狡猾如狐狸的他根本不会轻易上网,所以,要抓到他根本比登天还难。
挂了电话,火焰两个字就不断地在她的脑海里回绕,她从来都不与黑道的人物有半点牵连,也不记得自己认识或得得罪是了这样一个黑道恐怖份子。
也许,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冥冥中就有一双黑手在不知不觉中伸向自己。
半夜,就在她半梦半醒间,楼下的电玲声在静寂的暗夜里突兀地响起,一声比一声急促,她摸黑的拧开床头柜上的小罩灯,穿起拖鞋,撑着晕晕沉沉的脑袋开门走出房间,这么晚了,到底是谁?
忽然,楼下飘了几道冷咧的沉喝声,是汤夫人的声音。
“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找汤愉,伯母,我要见她。”
是迟睿低沉暗哑的嗓音,他不是在医院吗?夜晚他疯狂地瓣着石块找她的一幕象电影一样从脑海里回放,这么晚了,她的心口莫名地抽紧,他怎么又找到这里来呀?现在,汤夫人在家里,她一定不能出去见他?万一穿帮了怎么办?汤夫人一定会看出一些破绽的。
她站在楼梯口犹豫不绝,居高临下,她看到了迟睿还是那身白色的衬衫,浅色的长裤,刀刻的容颜面满疲倦,珊瑚紫色的发丝些许零乱,样子是狼狈的。
“汤愉不会见你,迟睿,我们绝对不会让她在跟你绞在一起的,你走吧。”
汤夫人连看也不想看他一眼,就这样冷声下着逐客令。
“她会见我的。”迟少的面容上满是自信的神彩,因为,他不是瞎子,爆炸现场时她痛苦不堪,肝肠寸断的模样至今还在脑海中历历回演,在他内心涨满失而复得的喜悦的时刻,她却又逃离了他的怀抱,在他幽幽转醒的当口,他下意识一摸,指尖滑过的冰凉告诉她,她又逃了,所以,他又追来了。呵呵,多么痴情的一个男人。
“汤愉,汤愉。”
他扯着嗓子在这空旷的屋子里叫嚷。
“出去,神经病。”汤夫人怒极了,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混蛋,半夜三更来敲她家的门不说,还在这儿死皮赖脸着不走。
“余妈,拉他出去。”汤夫人一时间怒气横生,要忤在原地,正披衣走进客厅的余妈赶他走。
余妈轻应着,一把拽住迟睿和衬衫衣袖就往屋门外拉去,门匡当一声合上了,也把那个高大峻拔的身形掩在了屋门外。
汤夫人这才伸了伸懒腰走向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这个神经病,惊扰了她的好梦。
雪幽的心蓦地一沉,她屏住呼息静静地等待着,久到心口发疼,然而,门外粗鲁的踢门声并没有预期起,屋子里安静的连针落地也会响起巨大的声响。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依迟少的性格,他不会就这么善罢干休的,半途而废不是迟睿的性格,莫非又出了什么事?所以,她迈开双腿急切地飞跑下楼。
开门的那一刻,倒在门口的迟睿让她的心窝骤然崩紧,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孔是略显苍白,神情疲累不已,手上包扎的纱布还渗出了殷红的血渍,象是已经干涸成一朵又一朵的血花了,这样的迟让她心口泛起一丝生涩的疼痛。
缓缓地蹲下身,手指下意识地抚摸着他的光滑的额角,指节上灼人的温度告诉他,这男人发着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