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凉煜飞啪地关掉了电视,窗帘飘卷而开,他看到了扑在阳台上那个幽作斩背影,她不断耸动的背影,说明着她正片在深深的悲伤,而那幽伤绝美的背影,就象一只被折了羽冀的白到鹅,永远再难展翅高飞,凉煜飞木然的脸色划过一抹黯然,手心的拳头攥得死紧。
医院里,全是清一色的白,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
方宇绰静静地躺在了病床上,眼睛再也不能睁开看一眼这个明亮的世界,他的鼻冀处呼着氧气,微弱的气息仿若让人感受不到他还活着一般,就象一个死人一样,不能吃饭,不能说话,不能做事,只能静胸地躺在床上的男人跟死了有何区别?
方夫人一身简朴的衣着,黑长裤,白衬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连街上的市井小民都不如。
谁曾想到昔日风彩逼人的方夫人会是今日的这般落魄,儿子躺在了床上,那个载运货物司机逃跑了,她也找不到索赔的人,只好自己艰难地变卖着一些手饰,勉强度日,还要赎交儿子昂贵的医花费。
如果宇绰一辈子躺在这张病榻上,她与几乎没有什么生活能力的女儿要如何活下?
她借了好多的人家,昔日牌友见到她,就象躲瘟疫一样,去找了一份工作,自己过习惯了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富太太日子,因受不气而愤然离开。
“儿子,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老妈已经快撑不住了呀?”
回答她的只有凉嗖嗖的空气,方宇绰根本就听不见,只能安静地躺在那张病床上,成了一个只有连思维都没有的活死人。
“儿子呀。”
方夫人终于潸然泪下,不得不感叹世事多变化,都说,人是三节草,这一辈子还不知那一节好,也都说,人在世上活,风水总是轮流转,前半生受苦,后半生必定幸福,而前半身幸福,后半生必定受苦,这是世事命定的规律,原来,她对那些牌友们的话充耳不闻,也压根儿瞧不起那些穷因潦倒的贫民老百姓,但是,现在的她,终于,深浴室地领悟到,上苍不会总是恩泽于某一个人,它总是待每一个人都很公平。
世态是多么的炎凉,有权有势之时,你是世上观注的焦点,而无权无势之时,你却只能面对满室的冷清与孤寂。
还有一份深深的痛苦与无助。
然而,儿子成了植物人还不算,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在后面等着她,当她回到那间他们租住的房屋,推门而入的时刻,才发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深浓的药香味儿。
“宇菲。”
她扯着破碎的嗓子呼唤着女儿。
听不到女儿的回应声,当她推开方宇菲的门时,床上躺着的方宇菲永远地沉睡了,因为,她吞了一整瓶安眠药……哥哥成了植物人,心中那份畸形的爱恋即将随风飘散,没有希冀的生活总是痛苦的,所以,她选择了自杀身亡,让自己心中份污浊的爱恋永远埋藏在自己心底,让她一并带去天堂。
昔日之间可以用“家破人亡”这四个字来形容,方夫人颤抖着手指抱起女儿身体,那身体冰凉的温度让她的心彻底地坠入冰窖。
女儿死了,儿子成了一个活死人,天啊,她今后的日子无依无靠,该怎么活下去?
她真是无语问苍天啊。
女儿出殡那一天清晨,她的公公回来了,军分区首长的他已经年过六旬,身材却仍然结实健壮,他身穿着一套绿色的军装,肩膀处挂着璨灿的五星,他精明的眸子在看到坟墓上那张方宇菲笑灿如花的清丽容颜,苍老的心被狠狠地凌迟。
“爸爸。”
方夫人看见方首长回来,象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欣喜地迎上前。
不想,方首长面色一凛,大手一挥,方夫人被足实打了好大一个耳光,她白净的脸上清晰地烙上了红红的五指印。
“爸。”
她捂着自己被打红的脸孔,哀绝地对着公公叫道,难道她还不够可怜吗?在这个世界上,她都没有亲人哪,只有这么一个公公哪,她想依靠他啊。
“不要叫我。”
方首长深黑的瞳仁泛着一丝隐忍的红光,这一生,他最后悔的就是让儿了娶了这个好逸恶劳的女人。
要不是她,他方家也不会弄得家破人亡的地步。
“我不叫你爸叫什么呢?我始终都是你老人家的儿媳。”
方夫人不是想不通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不认自己就算了,现在,方家几乎都已经家破人亡了,他还要把自己排斥在外吗?
“你不配,在你害死枫儿后,你就根本没资格做方家的媳妇。”
“你老人家这么记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