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平原府城馆驿。这处馆驿原本接待的人不少,因为状元公来,前来拜见的更多一些。最好的房间留给了冯素珍一行来用,柳长安帮着冯素珍接待访客,也亏得他在京城开酒楼时,练就了这番应酬功夫,倒是可以周旋的来。
雄霓在这种场合的作用,比普通丫鬟更小,自己跑到后院,拿起铁棍信手挥舞。沉重的铁棍,带起阵阵罡风,随着人的身形越动越快,那风也就越刮越急,院落里种了些花草,还有棵极为茂盛的大树。
树叶与花瓣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风所卷起,围绕着雄霓身边旋转。当她收住势子时,伴随着大棍向地面用力一戳,一声清脆的“喀嚓”声响起,却是地上铺的方砖被一下戳碎了一块。
花瓣树叶在雄霓身边缓慢落下,在这花雨映衬中,少女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一片花瓣落到少女的鼻梁上,随着呼吸轻轻摆动,为这英武的少女增加了几分恬静之美。
一阵掌声恰在此时响起,雄霓看过去,却见柳长安正在那里给自己鼓掌喝彩。“这路棍法当个捕头确实屈才,若是到边关打北蛮人,用不了半年,就能当个将军。”
雄霓把铁棍向地里一戳,随手将身上脸上的花瓣拂到地上,几步来到柳长安面前:“我不管,我就要当捕头!这是说好的事,不能说话不算数。那个什么知府要是不答应,看我不揍他!”
“这不是揍人的事,其实何应章的意思,也不是非要拦你做这个捕头。说句不好听的,区区一个捕头,在他眼里,又算的了什么?谁当谁不当,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影响。他之所以那么说,目的不在于你,而在于李兄。”
“这……什么意思?”
“很简单,他就是要在一干下僚面前摆出姿态,新来的知县虽然是状元,又是驸马,可是都没有用。在公事上年轻,还缺乏经验,没办法独当一面撑不起场面来。如果没有他这个老爷子掌舵,一准闹出大篓子。别看李兄是京里来的,靠山又这么硬,在他面前,也就是个后生晚辈,对他这个前辈的话,只有俯首听命的份,绝不会跟他对着干。”
“这老小子好大的胆子,他是拿老爷当垫脚石了!”
“就是这个意思了。包括今天的接风和拜见,大家虽然拜的是李兄,可是心里未尝不是想,他们师兄弟相得,李兄才能在这待下去。不管李兄的根子多硬,在这片地盘上,还是得听何老的话。”
雄霓气的一顿足,“这太欺负人了,我得揍他去!”
“好生待着,别惹事。咱们初来乍到,你要是一打一闹,不更是坐实了李兄识人不明,用了一个敢掀上宪桌子的女子做捕头,给人看笑话。”
雄霓被训的垂头丧气,找了个花坛边坐下,双手托着下巴道:“就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在山里,大家都是直来直去,不管好也好坏也好,总之不顺眼就动刀子。不像你们,这么多弯弯绕,鬼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