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泠回到长安,并未急着去见沉玠,她把自己关在相府里叁天叁夜,不肯见任何人。
她回到繁华如往昔的长安城,才发现前世所有悲剧的根源依旧没有改变,沉玠身上流着照影异族的血液,皇帝在宠爱这个儿子的同时,也在深深忌惮着他。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沉玠始终明白皇帝疑心过甚,也从未有过夺嫡之心,只是被皇帝摆在高位,让世人皆误以为,他必然会成为大临未来的天子。
而此时,沉玠的未婚妻还是宁葭,他若不娶,势必又要在朝堂之上生出一场血雨腥风的祸乱。若让他娶了宁葭呢,关泠心口微涩,假使从未有过替嫁一事,沉玠此生是不是就能安享太平?
她随即否定了这个念头,且不说沉玠与宁葭二人是否甘愿奉命成婚,前世继承皇位的另有其人,若他真的与相府联姻,那位君主又怎能容忍沉玠这般位高权重的王爷存活于世。
那么,重来一次,还是只能以这般凄惨的结局收场吗?
关泠暂时寻不到破解之法,她唯一可以改变的是,这一世,不管是生是死,她都要陪在他身边,同他一起面对。
她苦思冥想,不得其法,为此郁郁不乐数日,又因在封狼山卧雪受了风寒,回来后大病一场。
宁葭的病尚未痊愈,还在浮山寺里调养身体,关泠又病倒了,宁老夫人心疼不已,整日诵经念佛,唯求两位掌珠早日病愈。
夜里关泠躺在榻上,抬眼看床顶的提花灯,目光有些模糊,忽而听到一阵隐秘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警惕地睁大双眼,厢房门窗处并未有任何动静。
她疑心是自己过于敏感,因为前世的记忆还盘旋在脑海里而变得格外风声鹤唳。她放下心来,闭上眼睛,欲沉沉睡去,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周身被一种强烈的气场笼罩。
她睁开眼,一张白皙俊秀的玉颜抵在她面前,五官俊美而逼近,挺拔的鼻梁几乎轻轻刮蹭着她的鼻尖。
“啊!”关泠显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抬手去挥打那张脸,手腕却被人紧紧捏住,挣扎不得。
沉玠低低一笑,轻轻在她脑门上弹了一弹:“真的病傻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听说她终于从西疆回来,便想见一见她,奈何自己和相府之间的关系特殊,需要避嫌,只得夜里飞檐走壁,似做贼般偷偷潜入她的闺房,没想到会吓到她。
沉玠估摸着她的性子,料定她会恶狠狠地教训自己一顿,却猝不及防地叫人紧紧抱住,整张脸被迫贴进她温香软玉的一对酥胸里,霎时口干舌燥,面红如血。
他内心挣扎了许久,选择屈服,任由她轻薄自己,后来反客为主,轻嗅她身上馥郁的女子甘甜,长睫微微颤动。
良久,圈住他后颈的手臂渐渐松开,沉玠恋恋不舍地抬起头,触上她那一对水雾朦胧的泪眼,脸上的绯红退却,转为关心道:“你怎么见到本王就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