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戳中了桑若若心里所有的痛点。她的表情不由得扭曲了一瞬,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清纯可人的皮相,随手拽过垫在身后的软枕头,狠狠地砸了出去,嘴里喊道:“滚,你给我滚!”
“你急了。”桑皎皎伸手接过枕头,只来得及说了这句话,门就被一脚踹开。
桑承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怒视着桑皎皎,声音冷漠无比:“你对若若干了什么!”
“大哥,我没事的,就是刚刚我情绪有些激动了。”桑若若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小白花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啧啧称奇。
“真遗憾,看来今天的游戏是结束了。”桑皎皎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走出了门外。
桑承抱着桑若若的肩膀安慰了几句,才走了出来,反手关上了门。
他斜了桑皎皎一眼,语气很是不耐烦:“我劝你安稳一点,别想着搞事情,我随时都能废了你!”
“嗯哼。”桑皎皎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之前的杂物室。
听着桑承和门口站着的保镖吩咐了几句,脚步声响起,向着远处走去。
她坐在地板上往后蹭了蹭,回到了之前的位置,背靠着一堆柔软的床垫。
她桑皎皎怎么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夜幕看起来就像是质地上好的绸缎。
今晚的天空一颗星星都看不见,只有正中间挂着的一轮弯月泛着暗淡的黄,让人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桑皎皎不由得松了口气,自己这个怕黑的毛病可真是耽误事,要是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发作了可就糟了。
她耐心的等待着,直到外面的走廊里再也没有一点动静,才勉强挪动了下手指。
好在给她绑绳子的人算不上什么行家,打的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死结,不是那种越动绳子收的越紧的。
她竭力挪动着手掌,给自己争取着逃生的空隙,等到身体和绳子之间出现两指距离的时候,手腕也已经被磨到红肿破皮。
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桑皎皎左手食指微微勾动,碰到了右手上一直带着的那枚戒指,扳动开关后戒指侧面弹出来了一个锋利的倒刺。
虽然简短,却也泛着幽幽寒光。
她废了好大的功夫,一个小时,可能更久,才把那根粗壮的麻绳割断,一把扔在地上。
揉了揉涨疼无比的手腕,桑皎皎踮起脚尖,偷偷地摸到了门口,早在一进来的时候她就瞥了一眼,这间杂物室的门锁是款式老旧的机关锁,是她会开的那种。
从头上摘下来一个细细的发卡,用力把它拧的再细一点,伸进门锁里转动了几下,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微弱的“咔擦”声,门锁应声而开。
她试探着推开了房门,老旧失修的铁门顿时发出了难听的吱呀声,在深夜悄无声息的走廊里刺耳无比。
糟了!
桑皎皎立时反应了过来,迅速的推开了门后一把扑向了站在门外已经拿出对讲机的保镖。
可能是因为人在面临危机时能发出的潜力是无限的,她的动作快到令人不敢相信,一个起跳勒住了保镖的脖子后把尖利的针扎进了他的皮肉里。
针尖上浸满了的麻药立时发挥出了作用,他连挣扎的动作都没做出来,就翻着白眼躺倒在了地上。
桑皎皎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蹭到了楼道里,尽量不发出什么大的动静。
一踏出医院的大门,她就趁着夜色拔足狂奔,就跟身后有狗撵着似的。
大半夜的马路上连个出租车都没有,她掏出手机后才发现居然只剩下了百分之二的电。
连忙打开地图看了看返回别墅区的路,再扫了辆共享单车后,手机屏幕闪了闪,彻底没了动静。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桑皎皎现在只想口吐芬芳,骑着那辆淡绿色的小破车在寒风中努力前行。
身影看着凄惨无比,就差整个二胡给配个背景音乐了。
能做这种手术的医院能是什么正经医院,地方也偏僻的很,想回到别墅区得横跨半个航市,想去东港得干脆整个绕一圈。
她认命的叹了口气,开始了无穷无尽地骑车生涯。
她差点就当场累死,嘴里喘着骑一会休息一会,等到看见别墅区的影子时,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朝阳。
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她却一点力气都没了,翻身下车一屁股坐倒在地。
好在她支付软件绑着卡,不然连个小破车都没有。
桑皎皎捏了捏酸痛不已的小腿,只想抹一把辛酸泪。
可是,她的第六感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桑家那边发现她失踪了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因此她没有继续走那条宽敞的大路,而是钻进了一旁的小树林,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果然没出多远,就看到隐蔽处躲了几个一身黑衣的保镖,要不是她站在高处还真发现不了。
不能回家了,暗影和东港那边肯定也已经设好了埋伏。
她抿了抿唇,向着来时的路走去,现在也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推着车向密集而繁华的市中心走去,只要能找到地方充电,就可以联系到枭哥他们了。
就在她路过了一家电器城时,靠近窗边摆放着的电视机里居然出现了桑父的身影,宣告自己即将在下午举办一场发布会,历数养女桑皎皎这些年做下的所有恶。
桑皎皎的脑海里顿时空白了一瞬,徒劳地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几乎都可以想象到对方会怎么抹黑自己,她又会身败名裂,恢复到之前那副被全网黑的样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几个粉丝又会再次失去。
脚步不由得转了一下,向着电视机上显示着的地址走去。
会场里,一切都被布置的井然有序。
最高处的演讲台上摆放了一张长桌子,上面像模像样的盖了一层红色绒毯,分列两边各放了一只话筒。
航市本地凡是带有娱乐性质的报社几乎齐聚于此,等着报道这次的几百年都不会碰到一次的豪门秘闻。
他们几乎可以预料到发表出去后销量有多么高涨,毕竟老百姓对于这种豪门望族的隐私的好奇心有多么重可是人所皆知的。
桑父为了尽快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还找了几家电视台进行现场直播。
发布会很快开始,桑父携着桑承走上了台,一副悲切无比的样子,在桌子后坐定了。
桑北嫌弃这件事简直太过荒谬,压根就没有出席。
桑父清了清嗓子,拿过话筒,先是感谢了各位前来的报社对桑家的支持,然后才假模假样的哭了一声。
“桑皎皎她心肠简直是坏透了。当时抱错孩子的事我也没有怨她,她也是受害者之一,可是她不该一次次地对若若下手害人,到最后更是想直接杀了她啊。”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议论声,还是第一次见桑家就这么大咧咧地把这件事摆在台面上讲。
快门声不断地响起,刺眼的闪光灯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对他们的表现还算满意。桑父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安静之后,才哽咽着说道:“若若她心善,原谅了一次又一次,桑皎皎她才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可是若若她这个善良的如同天使一般的女孩生了重病!”
他的眼角泛红,像极了一个合格的慈父,哑着嗓子道:“我救女心切,想让桑皎皎她救救我的孩子,可她就是不愿意!”
话音刚落,他就像是再也说不下去一般,失声痛哭起来。
桑承安慰性的拍了拍父亲的肩膀,才拿过话筒接着说道:“可怜我父亲一片慈爱之心。桑皎皎她置我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于不顾,我真的想跪下问问她,她还有没有心!”
像是说到了激动的地方,他的声音扬了几分,抑扬顿挫道:“她桑皎皎不过是损失了一个肾,可若若她要多承受好几天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