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晨读之后,文冬静静坐在桌前,黙黙地凝望满是寒意的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又分明是空空的,只一味满脸茫然。正此时,小翠来了。近一段时间,小翠竟然有了早晨下楼之前必要过来看看的习惯,她说:“也不知为啥?自自然然就过来了。”
进得房来,见文冬脸上表情怪怪的,没有往日那种笑脸相迎,就笑问:“怎么了?在想什么心事?”边说,边来到文冬身旁,虽未梳理,长长的秀发还披散在肩,然后脸上却是红晕照人,正如清水芙蓉般清丽漂亮。文冬见了,顿时心里先自美滋滋起来,一扫茫然心绪笑道:“真美!”一句话说得小翠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人家一副乱糟糟的样,哪有那么好?乱说!”虽如是说,脸上的表情分明又是得意之色。文冬背靠着木椅,抬脸看着小翠笑道:“是真的,你这个样,我最爱看了。”小翠则羞俏俏绕到文冬身后,弯腰双手环抱着文冬的脖子,脸贴着脸,轻声说道:“就不让你看!”说着,整个人几乎完全靠在文冬肩上,那满头长发罩着文冬大半个头,长长短短都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发。文冬叫着:“哟哟!累不累呀!”小翠直笑,说:“你不是说你能挑二百斤东西没问题吗?我这才多重,就叫成这样?”说完,脸轻轻磨蹭着文冬的脸,一副不听话的乖巧样。然而就在二人卿卿我我说笑的时候,忽然纱门被人冒失地拉开,呀!有人闯进来了!只听来者反惊声一叫:“哎呀!”随后即刻退出。原来是程云!小翠本能地吓了一跳,松开手,站在一边羞怯怯看着文冬笑。文冬也是一笑,然后冲着房门口喊道:“程云,进来呀。”只听程云回道:“不哟!”听声音似已不好意思。二人听罢,相视一笑,文冬说:“都给人看见了。”小翠心神已定,双手拢了拢散乱的长发,笑道:“看就看见了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已然站在穿衣镜前自我欣赏起来。文冬看着她那零乱慵懒之态,刚欲说话,小翠转身瞟了一眼文冬,说:“不和你说了,我该下去了。”说着,抛下一个笑,扬着头只管出了房门。文冬听着那轻盈的脚步声,心情总是那个畅啊!
都说,谈情说爱会妨碍读书,影响学习。可文冬非但没有影响学习,相反,更是热情奔放、劲头十足,大有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之气势。可见,美好的爱情是一付催化剂,它能使人入得天堂,令人神醉心迷。
周末放学比平时要早点,文冬带着良好的心态从校园出来,因要买点做草稿用的白纸,于是挎着书包向着街道的方向走去。这天气真怪了,上午还是风和日丽的景象,到了下午则是天空一片迷濛苍茫之色,北风开始呼呼地刮着。天,已然变冷了。文冬有着这样一个喜好:喜欢迎风而上,喜欢到风口浪尖上去看看,尤喜寒风。来到江堤之上,只见人们一个个被寒风吹得勾肩缩背、一副副急匆匆往家赶的模样;文冬则不然,他迎着寒风昂首阔步,毫不畏缩,看那样儿似乎在说:来吧,我正要拥抱你呢!看那江面,疾风劲吹,卷起堆堆浪涛飞涌,远远望去,那点点风帆或逆水而上、劈波斩浪,或顺风顺水、随波逐流;近处的码头上,景象一片繁忙,人们正热火朝天装运桔子,有的已然装好,正准备扬帆启航呢。在这风浪中的劳动场面是多么的壮观,也是多么的可爱呀!文冬不由肃然起敬。
来到街上,来到文具店里,买好了白纸正要转身离去,迎面却意外地碰见了她-----淡眉微扬,水汪汪且也是一愣神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正微张的两瓣玲珑薄嘴,红扑扑的脸蛋,被寒风吹乱的额发,整个人门前一站,顿时风景一闪,眼睛突然一亮,“你怎么也来了?”文冬诧异地问道。不是别人,正是小翠。见问,本也诧异中她笑道:“我也正要问你呢。”文冬笑道:“咱俩都问到一块去了。我是来买白纸做草稿纸的,你呢?”小翠道:“我也是。”文冬笑道:“那不用买了,我这里多买了两张,你就拿去用吧。”小翠于是笑道:“早知你会来,我就不用冒着这么大的冷风跑来了,害得我跑来跑去的。”文冬笑道:“也没白跑,总算还是有收获的。”说着,两人已返身往回走着。小翠说着:“跑来跑去的会有什么收获?纸,你反正会给我。”文冬看着小翠微笑道:“能有机会单独走在这大马路上,不是收获吗?”小翠听罢,只是瞟了一眼文冬,微微笑了笑,没说话。两人说笑着已然走出了大街,来到了通向单位的大路上。路两边尽是密密麻麻的高大红桔林,北风虽然呼呼刮个不停,但也只是把那片片桔林刮得沙沙作响,人走在当中感觉风已然小了不少,而寒意却越浓。和小翠肩并肩走在这被风刮得光溜溜的大路上,文冬的感觉真是奇特,似乎自己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成熟了许多,知道了如何去呵护身边的人儿,美妙的意绪那更是不在话下。路上行人很少,但偶尔也能遇上一二个,每遇路人,小翠总是昂首挺胸、目视前方,以傲人的姿态示人。看着小翠那副高傲的神情,文冬笑了。见文冬在笑,小翠便笑问:“笑什么呢?”文冬说道:“笑你这个样呀。”小翠有点迷惑地问道:“我这个样是什么样?真个好笑吗?”文冬看了一眼风中凌乱但神情依然饱满的小翠,笑道:“不是公主,却似公主。”一句话把个小翠说乐了,文冬接道:“你还记得我俩第一次走在一起的时候吗?”小翠略想了想,说道:“啊,怎么啦?”文冬说道:“那时的你,羞羞怯怯,小鸟依人的样;现在的你,浑身透着股可爱的骄傲气。”小翠听了,白了一眼文冬,笑道:“人总是在变,总会变得不一样。这就是成长。”文冬听罢,欣慰地笑了,心中明白,小翠能说出这番话,说明她对自己有所认识、对人生有所认识、对爱情更是有自己的认识,小翠正一步步走向成熟-----心理的成熟、爱情观的成熟、更是人生观的成熟!这样的成熟将会走向何方?
走出了这片桔林,忽然路旁冒出一口河塘,没了林子的遮蔽,寒风骤然变猛,看着被寒风吹得浑身上下凌乱不堪的小翠,文冬真想手牵着手,然而在这大路上,虽然行人不多,但还是不好意思,鼓不起这个勇气,只是时不时看看小翠。见文冬这样,小翠朝前方努努嘴,笑道:“前面来了人!”说着,加快了步伐,似乎在避着什么,然而脸上却流露出一副得意的傲人之色。待行人过后,文冬忽然注意到,自己一直走在小翠的下风口,小翠一直在给自己挡风呢!于是文冬黙黙中与小翠换了位,小翠见状,似乎明白文冬的用意,微微一笑,抿嘴不语。走在小翠的上风口感受被寒风赤裸裸吹着,寒气逼人,然而心却是暖融融的!忽然文冬说道:“要是下场雨就好了。”小翠愕然,笑问:“为什么呢?”文冬满怀豪情说道:“这样我就可以为你遮风挡雨呀!”小翠笑道:“你就这样,还能遮得了风、挡得住雨吗?”文冬无限柔情地笑道:“用我的心呀,我的心足可以阻挡一切风风雨雨。”是啊,能为小翠遮风挡雨是文冬久已的心愿,不仅在眼前的现实中,更在人生的道路上!
小翠听罢,看了看文冬,绵绵中忽然惊声叫道:“哎呀!下起雨来啦。”文冬一听,猛然看看周围,又抬头望望苍茫的天空,说:“没下雨呀!你怎么说在下雨呢?”说着,扭头看小翠,只见她正抿嘴笑呢!文冬方知“上当受骗”了,于是笑道:“好啊,你敢骗我!”说毕,假意要拥抱。小翠见状,忙躲闪道:“别闹!前面有人。”果然不远处来了两个人,也是一对青年男女,待到近前时,他俩以一种别样的目光看着文冬二人;而此时的小翠似乎是视若无睹、目不斜视,
扬着头,高傲轻捷地走着,寒风呼呼带响,却吹不动小翠那傲人的俏丽神彩!看到小翠这样,真令文冬光彩非常!这以后的步伐,小翠似乎更快了,文冬看看有点落后了,就说:“你走路怎么这样快?还从没看出来。”小翠笑道:“我没走给你看,当然看不出来。我以前在山里那边读书的时候,每天早晨都要在门前的山丘上跑上跑下,脚劲那是练出来的,这个你就不知道啦。”文冬心想,幸好没牵她的手,不然,岂不成了她牵我的手!叫刚才那对人看见,岂不会笑?于是文冬笑说:“别人都是男的牵着女的,我俩恐怕是女的牵着男的!”小翠抿嘴笑道:“你想让别人看我们呀?我不快走,你会走快吗?”说完,眼睛柔柔地白了一下文冬,那原本整齐的刘海已然被风吹得参差不齐,现出了仆仆风尘的样儿。单位隐隐在前,再走一会儿也就到了,街上距单位虽不很远,可今天总算明白,其实是太近了!风虽很猛、很冷,然文冬的内心却是暖暖的;虽然快到了,可文冬却希望脚下的路再远点、再远点才好呢。寒风劲吹,文冬才不在乎,就让它吹个够吧!看看小翠那矫健身姿,文冬说道:“慢点!我都赶不上了。”小翠稍稍放慢了脚步,微微着睨着文冬,看文冬那不紧不慢的样,脸上表情既温柔又无奈,那如水般的眼睛只是笑看着,嘴上却不说一句话,那神情分明是看穿了文冬的心思。接下来的路,两人总是有意无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非无所顾忌。就这样,两人的第二次携手同行经受了寒风狂吹猛打,然而两人却在这凛冽的寒风中走得更近、更紧,当然更稳了!
到得院来,文冬分了一张白纸给小翠,刚欲分别,恰此时,文冬的父亲推着自行车走来了,见了儿子和小翠,说道:“我到你妈那里去了。你们两个要好好读书,不要影响了学习。”父亲例行交待一番。小翠听了,微微笑着,脸上一副乖巧模样。作为父亲,对自己的儿子还是相当自信的,只是儿子现在长大了,有些事情作为父亲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听之任之。父亲交待完之后,看了一眼他俩,然后骑上车子迎风而去。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文冬慨然说道:“有时甚至觉得我是否辜负了父亲?”小翠听罢,咬了咬嘴唇,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扬起头轻轻说道:“走吧!这里风很冷。”文冬看着小翠,彼此相视一笑,不必言语,然后各自回去。
吃罢饭,闲坐桌前,随手拿了一本书翻阅着,本想静心读书,可外面的北风吹在房子拐角处的呼啸声不时传进文冬的耳中,令文冬寒意顿生、心神不定,听着窗外,又似乎寒风中夹带着雨丝,拍着窗户沙沙作响。文冬起身走出房门,靠着走廊的护栏向外张望,果然下着小雨,然路面还未全湿,显然刚下不久。看这寒风细雨的样,似是下雪的天气,文冬心想,既然晴不了,那就来一场雪吧。记得小时候,每年冬天都是要下雪的,而且是大雪,那屋檐瓦角下的流凌冰足有一尺多长,一排排,煞是好看,而如今这样的景观却再也看不到了!
想起小时候,就必要想起小时的天气来。那时的天气,春天必要下雨打雷,梅雨季节,必是雨丝霏霏、雷声阵阵,田间地头,游鱼上水,哗哗啦啦;隆冬时节,必是大雪纷飞,河塘封冻,冰天雪地,鸟儿飞绝,一派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那个时候,晚上关门时刚刚下雪,早上开门时则是大雪封门、雪深尺厚,外面的世界白光闪烁、刺目耀眼,真好似换了天地、变了世界一般新奇、妙绝!来到外面,听到的偶尔只是几声孩童的欢笑声,除此,再无它音了,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静”,在这静悄悄的白色世界中,路已不存在了,你若踏雪赏玩,你的足迹便就是路;清早出来,看到的只有小动物的足迹,沿着足迹寻去,估计都能捉到它。这世界真是太单调了!记得有一年冬天,母亲带着我去父亲那里休假,去的时候天气尚好,回来时却是天寒地冻、白雪皑皑、雪花纷飞,在那漫天飞雪、茫茫雪野中,只有我母子二人走在这乡间雪路上,远远望去,就像两个一大一小的黑点在白茫茫的雪中踟蹰着,真够孤零零的!偶尔路边的树枝上无精打采地立着两只鸟儿,正耷拉着脑袋左顾右盼,北风嗖嗖、雪花飘飘,难道它们也在欣赏这飞舞中的雪景吗?村口处,更有孩童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童音袅袅、乐趣无穷;村旁冰封的河塘上,三五结群,竟有孩童踏冰玩耍!最有意思的,当我走在一段坡路的时候,不小心脚下一滑,摔倒下去,母亲见状,伸手要拉,偏自己也未站稳,顿时一同从坡上滑溜到坡脚,真好似坐了一回雪橇一般,爬起来,母子二人都成雪人一样,母亲看着我,又看看自己,禁不住笑起来。这就是小时候一次印象深刻的雪中行,当年的雪真够大的,可如今已有好几年都未见到这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观景致了。
正当文冬沉思黙想的时候,忽听有人说道:“哎!发什么呆呢?”原来是小翠不知何时悄然来到身旁。见小翠来,文冬说道:“天气这么冷,我在想今晚会不会下雪呢?如果突然下一场大雪该多好啊,那我们就可以去踏雪赏景了。”说着,走进房来。小翠笑道:“下雪可能会,不过不是大雪,听我妈说,是雨夹小雪。”说着,来到书桌旁,看着桌上零乱的书籍,笑:“这么多书都是翻开来着,你能同时看得过来吗?”说完,在文冬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想收拾桌面,却不知从何下手。文冬微微道:“我看书的习惯就是这样,不喜欢抱着一本书看到底,而喜欢这本看累了,换那本;那本看得差不多,又换,所以桌面上总是放了一堆的书。我想这样的读书习惯,对拓宽知识面很有好处。”小翠听这么一说,原本想收拾一番,现在看来却是多余的,于是看着文冬,笑道:“你总是有道理!”说着,站起身要出去。文冬笑道:“怎么刚来就走?”小翠说道说道:“你没看见走廊那边晾了我的衣服吗?都干了,我去收起来。”说完,已走出了房门。文冬跟了出来,看着外面又是风又是雨,寒气逼人的样,说道:“外面真冷啊!”小翠边收衣服边笑道:“你觉着冷,可人家有些人还要去冬泳呢。”文冬笑道:“要说冬泳,其实看着冷,下了水就不冷了。”小翠说道:“说得轻巧!”说着,已把衣服收了下来,走进小松房中放好撑杆,然后又走出,冲着文冬笑道“什么时候我也看看你去冬泳呀?”说罢,格格地自顾笑了起来,文冬则说:“我可没有这种爱好。”小翠走过来,笑向文冬道:“没有这种毅力,就不会有这种爱好。”说完,走过文冬身边,朝自己那边走去,文冬则跟了过去,依旧说道:“爱好决定毅力,有了爱好自会有这种毅力。”穿过风嗖嗖的天桥,小翠坚持道:“首先要有不畏冰寒的毅力,然后才能有这种兴趣爱好。”两人就这样,一个说东,一个说西,争来论去也没个结果,惹得旁人都笑意而视。
来到房内,文冬不由说道:“呵!你这里暖和多了。”小翠说道:“地板是木制的,空间又小,又是面南背北,中间还隔着走廊,风是吹不到这里,不像你那里,风嗖嗖的,听起来都觉得冷。”边说,边细细折叠着衣服,然后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里,转过身来对正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的文冬笑道“哎!起来吧,我又要下去了。”文冬诧异地问道:“怎么才上来,就又要下去?”小翠站在文冬身旁,“哧哧”笑道:“我是上来收衣服的,下去还有事要做。”文冬无奈地笑道:“你去我那里是匆匆一坐,我来你这里也是匆匆一坐,早知这样,就不过来了,害得我跑来跑去的。”小翠走了两步,听文冬如是说,又缓缓回身,目似秋水脸似桃,望着文冬,脉脉地没说话。文冬见状,便走过去,轻揽着她的腰,小翠伸出手,搂着文冬的脖子,只轻轻说了一句:“谁叫你跟着我呢!”说罢,微噘着嘴,双目含笑地望着文冬,脸上流露出一股浓浓的娇媚之气;文冬见罢,伸出手指头,朝着小翠的鼻子轻轻一刮,笑道:“谁叫你和我说话呢!”小翠又是一笑,说道:“和你说话,你就一定要跟着我呀?那我和别人说话,是否别人也要跟着我呢?那样的话,还不得把我吓死!”文冬笑道:“我又不是别人。”小翠道:“就是嘛,那你怎么还怨言怨语的?过来坐坐有什么不好?”(这番话,入情入理、贴心贴意,令我回味无穷!!!)文冬听罢,笑道:“那当然好!不过我的意思说,才刚上来,就又下去,匆匆忙忙的。”小翠见文冬说这话有点像小孩子似的,就格格笑道:“不是说了,我是上来收衣服的,下去还要洗碗,做家务什么的。”文冬说道:“看来,做姐姐的就是事多。”小翠笑道:“知道就好。好了,我该下去啦。”说罢,两人稍稍热乎了一阵,然后又无奈地各自分别而去。刚一分手,文冬忽然想起,小翠居然没带伞!想叫住她,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快步来到这边的走廊上,靠着廊沿探头张望,正好小翠跑出来,一只手掌遮过头顶,在雨中快步跑着。你一只小小手掌能遮得住雨吗?文冬看着小翠那个狼狈样,禁不住好笑地笑了起来。
外面的世界就是冷,寒风密雨,忘乎所以,肆无忌惮,文冬本想再看看这丝缕般的雨景,然而这恼人的寒风呼呼乱窜,吹在身上怪不舒服的,无奈,只好回到房中。安坐桌前,且不去管它是风还是雨,抑或是多么的寒冷,自己的内心总是平静而惬意,怀着一种热乎乎的心绪,信手拿了一本课外书阅读起来。文冬读书从来就是这样,有计划完成功课之外,还要大量阅读课外书籍,尤喜阅读古代诗词,对那些充满意境美的长短句更是情有独钟、沉醉痴迷-----“杨柳岸、晓风残月。”这是一种多么宁静而柔美的意境呀!然此时文冬读的书却不是诗词,而是张扬的《第二次握手》,这部小说已经读了好几遍,总是百读不厌,文冬觉得读这部书能够产生积极求知、追求科学的欲望,而且能够领略到主人公纯洁而高尚的爱情,并从中受到教益。文冬很是爱读。
夜幕已经降临,风雨之声似乎不弱反猛,凄寒的呼啸声不绝于耳。此时的文冬渐渐有了淡淡的寂寞之感,放下手中的书,凝神细听,总盼着能听到那亲切的足音,可偏就满耳都是唰啦啦、呼呼作响之声,心中不免生出烦闷情绪,不由得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放眼望去,只见小翠家里窗影闪动,不知有多热闹呢!文冬心说,今天是周末,没有你在身边,我该是多么的孤单呀!越想,心越不宁,无奈之下,还是去看自己的书吧。正当文冬心欲静而风不停雨不住的时候,楼下响起了小翠的脚步声,在这欲静不静的风雨之夜,小翠的脚步声尤如拨开了云雾突见青天般令人爽心,文冬的闲闷心绪竟一扫而光,满脸都是舒心样。房门口,忽听小翠说道:“哎!我这个伞怎么硬梆梆的,好像上面结了一层冰。”文冬听了,走了出来,见小翠拿着伞正左看右看的,于是过去
也仔细看着,并用手摸了摸,果然是光滑冰冷,似是一层薄薄的冰,文冬看着小翠自语道:“下雨天结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难道这个雨会自己结冰吗?”小翠忽然“哦”了一声,说:“是冻雨!刚才电视里说这两天要下冻雨,现在下得应该就是冻雨了。”文冬笑道:“这样说来,下它一个晚上,明天岂不到处是冰的世界。”说罢,走到廊沿边,果然那雨声与平常有点不同,似乎是雨点大声音却小了,文冬说道:“可惜看不大清。”小翠放了伞,走过来笑道:“现在看不清,明天就会给你个惊喜。”文冬说道:“但愿吧。今晚就不去理它了,让老天下个够吧。”说罢,进得房来,小翠先看了一眼书桌,笑道:“又在看什么书?怎么周末也不看电视?真是个呆子!”边说,边打开电视,然后走向书桌,笑道:“又在看这部小说,都被你看成什么样了,到处又圈又写的。”一旁的文冬笑道:“这才叫真读书,泛泛而读,书是干净了,可那样又能读出什么呢?”见文冬如此说,小翠白了文冬一眼,说道:“怪不得我的书都是干净的,原来我是假读书呀!”说罢,两人纷纷笑个不停。
二人笑语欢娱了一阵,罢了,小翠说道:“不闹了,还是看电视吧。”正说着,恰开始播放喜剧片《小小德月楼》,看那字幕的滑稽样,想来必是很惹人笑的,小翠见罢,欣喜道:“喜剧片!好看!”于是小翠满脸笑模样地坐在床沿观看。正当他俩饶有兴味观看的时候,小松、小燕忽然闯了进来,小翠见了,笑道:“不在下面看电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燕似答非答地说道:“还是这里热闹。”说着,便在窗下的睡椅上躺着了。看着有点俏皮的妹妹,小翠只是笑而不语了。文冬见小松站着,就让出坐椅给他,自己走到床边,并不避讳旁人,头枕着小翠的大腿躺在了床沿。如此看姿,真恰到妙处,感觉别是一番韵味!
喜剧就是喜剧,它的作用恐怕就只是令人发笑吧。可不是嘛!刚笑过一阵,还没喘过气来,就又捧腹哈哈笑开了锅!那躺在睡椅中的小燕笑得浑身乱颤,手舞足蹈似的,上气难接下气;小松更是抱着肚子哈哈吁吁、捶胸顿足。更有趣的是,小翠总想抿着嘴竭力不笑,可总也是抿着的嘴扑哧长笑不已,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却不知所然地在文冬身上乱抓;文冬本就笑得肚疼气喘,这样被小翠又抓又挠的,早已是有气无力难消受了,只得紧紧抓住小翠那柔软的手不让乱动;小翠的这只手欲动不能,只好任由文冬捉弄着,自己只是偶尔也会回应着文冬的抚弄。其实,有些情景不一定好笑,可那小燕就爱笑,小翠说道:“你这个燕子,这又不怎么好笑,你也笑得成。”小燕眼不离画面地说道:“谁说不好笑?你们看,那人的那副模样、那个动作,看上去是不是可笑呢?”说完,她已是手指画面笑成个泪人儿了,大家仔细看时,可不是!真是滑稽又可笑!于是大家也是情不自禁哄然笑着,还没笑完,小松又说了一句:“看!看!这人又端来一盘菜。”言下之意是说,这个服务员真是滑稽。也许大家笑犹未尽,小松一说,本不可笑,大家也是哈哈地笑;这里正笑着,那个服务员真就来了一个滑稽大动作,惹得大家个个捧腹大笑,直哎哟、哎哟喊肚子疼。小翠连忙说道:“看不得!看不得!肚皮都会笑破,赶快转台。”说着,就要起身。小松兄妹正看到兴头上,听姐姐如此说,连说几个“不行”;文冬虽笑得气喘肚疼,然也是兴趣正浓,岂容小翠胡来,紧握的手握得更紧,枕在大腿上的头更是用力枕着。见此情景,小翠只是笑着,虽没言语,手却暗暗用力反捏文冬的手,眼睛却不离屏幕一下。
又是一阵捧腹大笑,直笑得大家东倒西歪、嗯嗐咿哟!这时,程云也来了,见程云来,大家也没工夫理睬,只是笑着。正笑着,忽然大家几乎同时又轰然大笑了起来,尤以小松、程云笑得最欢,似乎他俩是在较着劲地笑,一声高过一声。文冬也是笑得无处安身,本来是竖躺,此时便来了个斜躺,直直地伸长腿,把两只早已洗好的臭脚放在了小翠的大腿根部,美美地享受着小翠的温软!小翠低头稍看了一眼,然后用手轻轻拍打了一下文冬的脚背,就再不去理了,抬头又只顾看着那令人发笑的电视剧。
电视剧是在气氛最热烈的时候结束,大家兴犹未尽地纷纷散去。小翠欲要起身,文冬脚下稍稍用力,眼睛看着小翠,一切尽在不言中;小翠也是望着文冬,目光如水,只是头微微摇了摇,手指外面,轻轻说:“燕子。”然后起身,临出门,回头面带微笑地深深望了一眼文冬。其实,文冬房里从来都是温暖的,说不暖和,那是心的缘故-----此时此刻,想必是暖到心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