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一向和中山国交好,他和齐国太子、公主也颇有交情,若是姜家有意借助他和齐国的关系进一步开拓市场的话,倒也是一个好由头。但……周方却并不认为姜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么姜家要么是在粮草生意上遇到了比司马运欠债不还更大的难题,要么就是有更大的诉求,姜家不方便出面,由他全权代言,姜家可以躲在幕后运筹帷幄。
周方之所以如此镇静,是他清楚天上不会掉馅饼,此事看似是天大的好事,他可以一举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此事背后必定暗藏玄机。是以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反正姜家要给,他要或不要,主动权在他手中。
姜姝显然早有准备,她自顾自喝了一杯酒:“要是方才之事惊扰了各位,在此先赔个不是。乐公子问得好,姜家既然委托周兄全权经营姜家的粮草生意,自然早就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赚钱了,姜家和周兄六四分成,赔钱了,姜家承担全部损失。”
“六四分成?”魏任忍不住惊呼一声,“姜家好大的气魄,等于是送钱给周方,我倒想问问,姜家真要招周方为婿不成?”
“生意归生意,婚姻归婚姻。”姜姝笑道,“日后相处久了,周兄对我有意,我又心仪周兄,我二人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成亲也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不过若是公主也心仪周兄,小女子会退避三舍,不敢再对周兄有非分之想。”
魏任笑了:“周方又不是礼物,可以让来让去,即便是我二人都对他有意,他却偏偏喜欢旦妹妹,我二人还能逼他娶我二人不成?周方,你倒是说说你有何想法。”
周方还想继续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听下去,被公主点名,只好上阵了:“姜小姐托付在下经手姜家粮草生意之事,容在下考虑一二。婚姻大事,就暂时不想了。”
“为何不想?”魏任满心好奇,“是自认配不上你喜欢的人,还是想先要建功立业,然后成家?”
“都不是。”周方摇头,想起了不知下落的欧阳玉姬,心中闪过一声喟叹,“在下在中山国已有婚约,虽然中山国被灭后,她下落不明,至少也要等候三年。三年后若她还是生死未卜,在下才会考虑终身大事。”
“为一个生死未明的人等候三年,周兄还真是痴情男儿,来,我敬你一杯。”姜姝举杯在手,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并不相信周方所说。
“我也敬周方哥哥一杯。”乐旦不甘人后,也举起了酒杯,她噘着小嘴,眼中有晶莹的东西闪动,“你是重情重义的男儿,中山国的姐姐有你的千金一诺,肯定会安然无事。希望你和她再次相见!”
魏任叹息一声,乐旦心思单纯而善良,虽然她很是喜欢周方,却还是希望周方和婚约女子相逢,不由她既怜惜又心疼,她也举起了酒杯:“周方,我也敬你一杯。中山国被灭,魏国便是你的家国,我和旦妹妹、姜姝妹妹,以后便都是你的家人。”
“多谢公主、姜姝小姐和旦妹妹。”周方眼圈一红,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他没齿难忘,不过复国之计也不能忘,只愿有一天真的兵戎相见之时,他会知恩图报,放公主、乐旦一马,“在下能得几位奇女子相助,是三生有幸,日后定当厚报。”
“只有奇女子没有奇男子么?”司马运也站了起来,招呼王之和乐城,“来,王兄、乐兄,我三人也凑个热闹,共饮杯中酒,祝愿来年丰收,国泰民安。祝愿姜家和周兄携手顺利,祝愿周兄早日找回意中人。也祝愿我和王兄终有一天可以赢得美人心。”
雪,不知何时停了。云开雾散,阳光洒满大地,满眼白茫茫一片。又坐了一会儿,觉到了寒冷,几人便告辞而去。
周方送到了门口。
魏任上车,眼神在周方身上停留片刻,似乎有话要说,却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旦妹妹,你乘我的车,我有话要和你说。”
乐旦想留在最后和周方说几句话,公主有令,不得不从,只好上车。
王之先司马运一步走了。
司马运看了看周方身边的乐城和姜姝,笑道:“乐公子是想留宿在善信阁不成?姜小姐就在隔壁,倒是不必急于赶路,你离得却远。”
姜姝笑而不语,乐城哼了一声:“我留下有话要和周方说,关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