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过撞墙,撞地板,咬舌自尽,但好像都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凑效,用尽力气也只是流点儿血而已,根本没用。后来我就开始绝食,坚决不吃东西,但他们不允许我死,掰开我的嘴,强行把食物送进来,强迫我吞下去。他们说,还没到你该死的时候,猴急个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们终于让我出去了。那是个夜里,突然有人又把我绑起来,封上嘴,拉到一座废弃的大楼,藏在一处看不见的缝隙里。然后他们丢下我走了,直到天亮都没有再回来。到了早上,我听到外面轰轰烈烈的机车声,还有人用扩音器大喊着闲人避让,才知道那座楼是要被炸毁了,廉河铭要我死在那里,要我被倒塌的楼房压成一滩肉泥。他还真是狠啊,连个全尸都不留。”
苏也说着,拿起茶几上的酒瓶子,喝了两口,斜着眼看了看沉默的我:“怎么,我讲的故事太血腥,把冷先生吓到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讲了这么多,她眼里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目光干涩,就像一个不知冷暖的麻木人。
“冷先生该不会以为这都是我编造的吧?想来廉大老板在你们面前,该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吧?”
“不会,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知道,你是被人救出来的。只是那个人,明明让你离开平城,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救我的人?”
“对,我认识。”
“他是谁?”
“抱歉,他不希望暴露身份。”
“是吗?那我也只能拜托你替我谢谢他了。”
“他是怎么救的你?”
“他一个人来的,突然出现在大楼里,找到了我,背起我就往外跑,紧张得要命。他把我放到车里,很快就把车开走了。他开出去很远,找到一个背街隐蔽的地方把车停下来。他下车去查探一番后,回来帮我解开了绳子和胶布,把我扶进一家洗浴店,让服务员给我洗个澡,换身衣服。他说很抱歉,不得已只能将就在这种地方洗一洗了。
当时的我,已经变成了一根木头,不会笑也不会说话,他说什么,就机械地照做。我洗完后,他又让我进到车里,递给我一个背包。他说里面有钱,有吃的,有药膏,说不能再带着我了,叫我自己打个车去火车站,立刻离开平城,再也不要回来,也再也不要联系在平城认识的任何人。他对我说,我必须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忘掉从前所有的事,到一个遥远的地方,换一个名字重新生活,千万千万不能再被廉河铭抓到了。
交代完事情,他就让我下车,一个人离开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是谁,为什么要救我,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说,他就消失了。”
“那你去火车站了吗?”
苏也摇摇头:“我本来是要去的,可是……”
“可是?”
“我知道那个人是好心,他在帮我。但我那时候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他开车离去,就站在路边,抱着他给我的背包发呆。不知不觉,我就打开了背包,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他给了我好多钱,用一个黑袋子装起来,厚厚的一大叠。我呆呆地看着那些钱,不知所措。本来以为我都要死了,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救世主,就这么自由了呢?这太不真实了,简直是在做梦!我沉浸在恍惚中,都没注意到,我拿着那一大叠钱看的时候,被旁边几个小流氓看到了。
当时我在的那个背街小巷子,其实就是现在,窗户外面那条巷子。你也看见了,这里白天没什么人,那几个流氓看周围没人,一拥上来就把背包给抢走了。我想去追,但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们跑走。
那一刻,绝望又来临了,我以为我终于得救,却又在看到希望的一瞬间,再次被打入地狱。没了那些钱,我哪里都去不了,也不敢联系谁,怕再被廉河铭发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倒在店门口一直哭,一直哭。
后来是钟姐帮了我,她看我身上都是伤痕,哭得那么伤心,又身无分文,见我可怜,就把我拉进店里,给了我饭吃,还给了我一个床铺。钟姐人特别好,我头几天都不开口说话,她却没有赶我走。后来我听说,这里还有几个小姐,都是无家可归被她收留的,她们都对我不错。这里简直就是天堂,有吃有喝,还可以把脸画成个花猫,让人认不出我。我就想,反正我也无处可去,还不如干脆留下来。后来,我身上的伤渐渐好了,就对钟姐说,我也想接客。钟姐看我还算年轻,有些身段,就同意了。”
“你怎么会想做小姐呢?”我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