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柔本就身体柔弱,如今又中了暑,一听这话,脸色发青,当场便吐了。
小婵连忙帮她捶背揉腹,又是给她喝水。
魏婉柔好算才缓过来,又握着小婵的手臂问道:“方才那事,可还有谁人知道?”
小婵连忙说道:“一辆小轿抬来了一位老先生,如今已经进了别院里,小轿则是回去了。除此之外,应该无人知晓此事。”
魏婉柔垂下眼睛,沉思半刻,又说道:“无人知晓就好。如今我已经十六了,若是突然被殿下离弃,又惹了她不喜,恐怕连我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倒不如先把这事按下来,再多等一段时日。只要我们不再生事,公主殿下这边大概也不会同咱们计较。”她只一心念佛,便继续念下去好了。不然怎么给她女儿外孙,修来生呢?
小婵连忙问道:“可六王爷那边,又怎生是好?”
魏婉柔扶着她的手,站起身来,又低声说道:“他那里我自会应付。罢了,你先把东西放在门口,扶着我下山去吧。”
小婵又说道:“怎么还要放在门口?方才那满脸凶相的嬷嬷可是说了,殿下从来不用小姐你亲手做的东西,都送给山下穷人了。”
魏婉柔脸色难看得厉害,却还是咬着唇,红着眼眶,说道:“罢了,就放在门口吧。殿下不能谅解,定是我们不够诚心。我相信总有一天殿下定能接受咱们的心意。”
说着,她便颤巍巍地往山下走去。
小婵放好了东西,连忙几步追上去,扶住了她家小姐手臂。又劝道:
“小姐如今体弱得厉害,不如多吃一些。每日只吃鸡汤,连口粮食都不敢吃,就算是好人也会饿坏的。”
魏婉柔却低声说道:“哪里要你这般多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天生这般命苦,我若不再争一争,想想办法,五岁那年便死了。”
小婵听了这话,也是一脸伤感。
…
与此同时,董神医很快进了主厅。
只见公主仍是那套灰色僧袍,手里握着念珠。只是此时却坐在桌边,正喝着茶,公主的气色比前次看着好了许多。
董神医一进屋,公主便瞪着他,冷笑道:“怎么,厉琰那黄毛小儿,终于来信了?可是想好提什么条件了?”
说话间,她一抬眼皮,自带一股杀伐果断之气。就仿佛下一刻便要挥刀斩断他脖颈一般。
董神医被吓得不轻,连忙匍匐在地,又回道:“九王爷说,你若想见到那人,需得配合着,让我给您治病。什么时候医好了,便安排您与那人相见。”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单手一击桌子,茶水洒得满桌都是。
她又开口骂道:“厉琰那黄毛小儿也敢威胁我?难道他当真以为我老人家不杀生,便是他这犬辈可以随意捏拿的?”
董神医匍匐在地,吓得完全不敢接茬,只是紧紧护住身前的那盆花。
刘嬷嬷和霍芸娘见状,又上前劝道:“殿下,九王到底是您的晚辈,如今看来,他不过是想让您治病,或许并无恶意。”
半响,公主才一脸沧桑地说道:“罢了,我倒要看看黄毛小儿,到底要耍什么花招?只怕我有生之年,都见不到她了。”说着,她眼圈便是一红。
她一早就招了胡太医。自然知道自己就这一两年的寿命了。
可恨厉琰心黑手狠,就是条疯狗。
如今外孙落在他手中,又在殷家军的地盘。就算她派人前去营救,怕是也难救回来。
如今,大长公主竟生出了几分破罐破摔的心思,只希望厉琰赶紧提出条件来。
于是,便把董神医留在别院,给她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