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怡便端着一个精致黄檀木匣,里面分别放着六枚白玉官印,倒扣着放在木匣,不知哪一枚是哪个郡。
许长青微笑道:“六枚待任官印皆在各位面前,依循惯例各位依次抽选,抽到哪个郡便是哪个郡的郡尹。”
话音一落,萧夕前面的五人脸上皆现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萧夕自己却无甚所谓,反正自己是最后一名,只能拿剩下的最后一个,倒也不必着急。
五人依次拿起官印,有的脸上喜不自禁,看来抽到一个富庶的郡,有的却暗暗叹气,多半是对地方不满意,待到第五个人犹豫再三,在最后的两枚官印中反复犹豫,最终拿起其中一枚,翻过来一看,顿时惊得浑身一震。
萧夕瞥眼望去,原来那官印上写着“濯浪”二字,看来这个人必定也听说过濯浪郡的衰败,还没上任就被吓得体如抖筛,竟然指尖一抖,官印径直掉落在地上,骨碌碌滚落在萧夕面前。
许长青看在眼里,不由收敛笑意,微微皱眉。
那人亦知自己失态出丑,忙跪在大厅中央对着许长青叩拜恳求:“大人,小人自幼苦读求取功名,幸得大人赏识授予官职。但是小人听说濯浪郡乃是个虎狼之郡,民风彪悍,盗匪横生,小人才干不足,实在无法担任濯浪郡尹一职。”
众人目光都落在求情之人身上,不约而同露出同情之色,濯浪郡既荒僻又混乱,倘若治理不佳尚有情由,搞不好还会丢到性命,难怪此人宁愿得罪州牧大人也不愿去。
许长青有些愠怒地望着堂下俯首之人,看来此人虽有才华,然而求取官职只是为了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根本没有治理百姓的决心,实在不配担任郡尹一职。
正在这时,安静的大厅中响起一个清音:“州牧大人,不如由下官担任濯浪郡的郡尹。”
众人皆是一惊,不约而同朝说话之人望去。
但见萧夕缓缓拾起掉落在面上的玉印,捧在手中对许长青奉道:“下官愿去濯浪郡。”
站在萧夕身侧的颂怡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忙以眼神示意,劝萧夕不要再说下去。
许长青的目光落在萧夕身上,微雨沾湿她的鬓发,映着屋外莹莹青草,更衬得她的神姿天真温婉,要将这样一个女子遣往偏僻荒凉的濯浪郡,许长青当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轻声道:“萧夕,人人皆不愿去濯浪郡,你为何主动要求去赴任?”
萧夕静静答道:“大人,在下官看来,这些郡无论是富庶还是贫穷,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百姓需要有郡尹的治理才能生活安宁富足,更何况是濯浪郡这样长久无人管辖的地方。下官虽然是最后一名,论才干不及其余诸位青藤客,但是下官一定会用心治理濯浪郡,努力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这一席话顿时镇住在场所有人,其余还在侥幸自己没有抽到濯浪郡的四个人都不由面露惭色,就连向许长青跪拜恳求之人感到无地自容,不敢再抬起头来。
许长青望着萧夕,面露钦赞之色:“本州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这样大公无私之人,难怪祝官与监丞都会举荐你,本州真是险些错过你这样的人才。”
他接着拊掌道:“好,本州就任命你为濯浪郡尹,不日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