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夕指着勤皋怒道:“你身居典史,负责一郡之刑罚与法令,你居然敢颁布把氐人逐出郡都这样愚蠢的法令,还敢说自己不敢?我看你简直是凌驾在本官之上,肆意妄为!”
勤皋忙叩首解释:“大人请息怒,这道法令并非是下官的本意,而是……而是郡丞大人授意,下官不得不从。”
又是沐齁这个老贼,萧夕心中一怒,又看了眼勤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虽然心眼不坏,却着实令人生气,萧夕冷笑道:“郡丞虽总揽一郡之事务,但是官职与典史相当,你若不让,他还能罢你的职不成?又怎么会不得不从?难不成你是沐齁养的一条狗,任其驱使吗?”
见萧夕话重,太子白泽忙轻轻拉了下萧夕衣袖,萧夕这才平息怒火,对勤皋道:“起来吧,以后警醒些,不要再犯这种糊涂。”
勤皋本以为会被治罪,没想到萧夕居然既往不咎,虽然被骂得很惨,但是仍然感激,正准备带着妇人告辞,不料妇人却突然跪在地上,对着萧夕叩拜道:“小人求大人救救我姐妹们的性命。”
三人皆是一惊,萧夕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妇人仰头答道:“小人曾经是沐齁郡丞府上的女奴,日夜为其织布纺纱,后来郡丞把小人赐给外子,所以外子才会为郡丞所挟制。虽然小人获得自由,但是小人的族中姐妹都还在郡丞府中为奴,小人恳求郡尹大人救救她们。”
没看出来勤皋倒也有真性情,萧夕亲自扶妇人起身,却摇头道:“本官也很同情你的姐妹,但是依照法令,她们既然身为沐齁的奴隶,就只能听凭其使唤,就算本官是郡尹,也不能违反法令让沐齁释放你的族中姐妹。”
妇人拭泪道:“大人有所不知,小人与这些姐妹并非生而为奴,我们原本都是居住在山野的庶人,后来却被沐齁抓捕回去,强行卖身为奴。沐齁将族中女子都关起来日夜纺纱织布,男子就会被残忍杀死,卖出城去。”
萧夕震惊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她看了勤皋一眼,果然勤皋没有惊诧的表情,看来早就知道内情,却没有告知。
萧夕对妇人道:“本官向你保证,一定会彻底查清这件事,倘若真如你所言,本官一定会救你的族人出来。”
妇人感激涕零拜道:“郡尹大人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只是眼下就有一件急事,沐齁的侄儿十天前抓捕到十个氐人,如今被关在牢狱中,依照法令明天就会被发配前往涟州修建祭台,但是小人得知沐齁一定会在中途将这十个尽数杀害,所以想请大人一定要救救他们。”
萧夕又询问勤皋:“这十个氐人为什么被抓起来?”
勤皋如实答道:“回禀郡尹大人,他们是一伙盗贼,经常袭击各处村镇,就在十天前盗贼袭击城北申屠村的时候,被我们抓到十个人,所以被关起来。”
难道是在郭公庙里遇到的那伙氐人同伙?萧夕暗自思忖,回头看了眼太子白泽,后者亦轻轻颔首。
萧夕对勤皋夫妇道:“他们是盗贼,袭击百姓固然有罪,但是也不能白白枉送性命,这件事本官会想办法。”
妇人没想到萧夕居然会答应,连忙拜道:“多谢郡尹大人。”
萧夕颔首道:“你们是否也是来看望瞿鸢祭酒?”勤皋点头称是。
萧夕于是示意太子白泽将带来的兰春酒交给勤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