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他在她死后给自己的一种解脱,只有不停地寻找,他才能短暂的忘记萧夕已经死了的事实,世界上,又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萧夕呢?
不会,不会有的。
白泽眼神又有一瞬的迷离,很快又恢复清明,转身走到窗前,周身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气息又重新将他保护起来,“今日一叙,我心中再无疑惑,不过嫂嫂与亡兄成婚之事,还请嫂嫂今后慎言。”
说完就纵身而出,消失在窗外的景色中,没人看到他来过,更没人看到他在转过身去的时候眼角掉落的一滴泪,就在他飞身而出的一瞬间淹没于空气中,化成自由的风。
这人还真是奇怪,没头脑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
关山云笼,长河月荡……
萧夕好看的柳眉在想到这八个字的时候重新拧了起来,她看着铜镜中的脸与原本萧夕绝世的容貌逐渐重叠。
张口竟然念了出来,“关山云笼,长河月荡,木榻小炉肴盏,柔荑并指探额梢,便恰似花朝初绽;瑜珉温润,冰肌胜雪,入画墨香几点,罗缨缀玉始为凭,最难是一帘风淡。”
什么?这竟然是自己写的诗?
一缕缕仿佛压在心底最深处的回忆从萧夕的脑海里一点一点的探出头来,可是回忆到这里又似乎被五指山压住一般,除了想起这篇自己年少时某次出征前作的诗,再也想不起别的东西来。
原来自己靖国女将,也有这样少女柔情的时候。
直到明亮的泪珠砸落在妆台上,向四周溅出漂亮的小水花,萧夕这才后知后觉的抚上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因为这首诗自己竟然哭了,毫无知觉的,就这样哭了。
白泽到底和自己是什么关系,能知道她从不外露的诗作,更能记得这么清楚,还能让她在记起这首诗的同时落泪。
她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啊。
眨眼又是一滴泪珠砸落下来,萧夕索性趴伏在了桌沿边,似乎是懊恼自己一般埋了头,跟着传出低低的抽泣声,她不是故意想不起来的,可是明明不是一件大事,她为什么会哭的这样伤心?
不肯间断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坠落在自己腿上,湿了那一片正好纹着仙鹤的锦裙,那仙鹤染泪而飞,似乎就此勾住萧夕属于萧夕的回忆,一去不返。
自是也无人知晓,白泽一转眼到了沉霜居跟前,抬头凝视沉霜二字,正是当年红衣女子送自己的八个字——沉稳镇静冷若冰霜,就因为他不爱说话,还曾被她调侃过。如果萧夕真的是她,不可能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也不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