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良善与他比不过耐心,抢过茶杯,咕噜咕噜地喝着。
“慢些喝。”他说。
“好了。”她一气喝完,道:“你滚吧。”
闵危接过空茶杯,并没有滚,而是安然地坐在榻边,杯子在指间转动。他笑道:“近一年不见,你都不曾想我吗?”
林良善怒瞪着他,懒得与他说。她算是发现了,她说的越多,他越是来劲。
她不说话。
闵危也不说了。这一年来,他倒是见过她许多面,只是没让她知晓罢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半掩的身躯上,比上回见面丰腴了些,但还是纤瘦。移到那张素容上,脸色差了许多。
想及她这回发病的原因,闵危终于道:“你的身体不宜骑马,以后不要去了。”
他自怀中掏出两个瓷瓶,一青一白,道:“这青瓷瓶中的是安神静气的药丸,与你平日吃的药不冲突。若是气不顺或烦躁难安,可吃这个,当做养身也可。”
林良善握紧了拳,简直想揍面前的这张脸。
闵危当做没见到,又道:“这白瓷瓶中的是专治摩伤的清玉露,你身上有伤,用这个不过两日,便能好全。”
他这话意有所指,林良善忍不住,真地挥拳揍过去。
闵危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半抱在怀中,嘴角含笑道:“你这是投怀送抱了?”
蒋畅的那番举止,他也得知了。尽管有些不适,但说不上生气。
“闵危!”
他把她放下,又拉过被子覆在她身上,掖好被角,轻声道:“你睡吧,我走了。”
如今的她身体虚弱,他不想再与之争吵。
闵危出去时,周遭只有虫鸣风声,月已沉至半空。
快了,再有半年。
***
蒋辉得知三儿做出的好事,一回府,就把人叫到面前跪下,抽了堂上的木棍,直劈到他身上。
蒋畅拳抵着地面,咬着后槽牙受着家法。
“你今日做了什么?差点让林安的女儿丧命!”蒋辉想起好友,怒地又是一棍。
其夫人在一旁哭道:“你还分不分青红皂白了,那球又不是畅儿打出去的,况且救人的还是他!你再打他,干脆先打我。”
她拦在身前,蒋辉就无法再动手了。
“你知道什么?”
蒋辉一把扔掉木棍,无厘头地说了这句,就径直离开了。
夜间。
“你今日那话什么意思?”
“唉,也没什么。只当年林安与我说,他看中了畅儿,想与我定下亲事,可他的女儿不似中意,也就算了。况且这些年来,他的女儿与江家那小子的事闹得太多。这回畅儿救了她,也不知会不会有心人利用了?”
屋外,正准备来请罪的蒋畅将屋内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蒋畅的剧情,后续番外会补充完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角色。
正文依旧是男主男二的火葬场,男二中途没戏,男主虐到底,嗯。
第五十九章
三日后,是放榜日。
窗边春景正盛,鸟雀叽喳。
林良善盘腿坐在屋内小榻上,左手撑着半侧脸颊,专注地看着小桌上的山水画册。白猫窝在一侧睡觉。
红萧方从外间回来,听得许多人的议论。却是江家嫡长孙六元及第,夺得大魁,正与榜眼和探花骑马游街。
“红萧,你去厨房看看香酥苹果做好了吗?我有些饿了。”她翻动一页画册,懒洋洋道。
“好,我去看看,应当做好了。”
红萧将即将出口的话咽回去,转身出门去厨房了。
福运大街被堵得水泄不通,全是嘈杂欢闹。
江咏思不喜热闹,却不能推拒这般传统。他又常以温润示人,此时也面带微笑,对着下方的呼声,以为谦意。
各家茶楼酒楼上,同样挤满了人,还有不少既羞怯又大胆的女子。
她们将繁花从楼上抛下,砸落到他的身上,伴随一声压一声的喊声:“状元郎,快接住我的花!”“状元郎,这边!”……
江咏思也只微笑,驾着红鬃马,目光从她们的脸上扫过,却没见到想见之人。
他不甘心,再次看过去,认真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