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时辰,宫人进来,喜道:“主子,陛下让人接您过去。”
薛迹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袍,明明也是新衣,他却还是又去换了一身,才坐上御辇去紫宸殿。
而他到了紫宸殿之后,却被眼前的长宁惊住了,她穿了身淡紫色衣裙,长发半束,以银簪固定,余下的青丝如瀑般垂在肩后,俨然是京城之中寻常女子的装扮。
佩兰笑着让人将东西呈上来,薛迹低头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长宁的心思,“你要带我出宫?”
长宁点了点头,又打趣他道:“不知道夫郎愿陪我去否?”
薛迹一颗心起起落落,如今才到实处,他伸手触摸着眼前这套衣袍,是他往日在薛府时会穿的式样,薛迹眼眶微热,“一切都听你的。”
第47章 出宫 薛迹眼眸莹润,“愿岁岁有今朝。……
他们像刚成婚不久的夫妻一般, 在都城里的夜市中闲逛,只不过当然不止他们两人,随行的暗卫都隐藏在人群之中, 时刻保护着他们二人。薛迹对这里比她熟络一些,长宁和他挽着手, 轻声问道:“你经常出来吗?”
薛迹想起从前, “我没有什么出来玩闹的心思, 是薛晗喜欢。”
长宁瞧见前面刻木雕的摊位前围了一些人, 她扯着薛迹过去,她的衣裙被风吹动,薛迹看着她的身影, 眼神如水一般温柔,长宁看了摊前摆着的木头人偶,回眸问道:“你要不要一个?”
薛迹点了点头, 对那摊主道:“照着她的模样来。”
长宁道:“刻两个吧。”
那摊主笑着道:“好嘞。”而后又仔细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像是要记住他们二人的相貌,只是那摊主停留在薛迹身上的时间要长了一些, 他像是认得薛迹,“小公子如今是成婚了吗?”
薛迹低头看着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 听长宁温声道:“是啊,去年成婚的。”
薛迹心头一暖,和长宁相视一笑,同那摊主问道:“你认得我?”
那摊主笑道:“公子去年曾和另一个小公子来过, 是那小公子多给了些银子, 小人这才记得牢些。公子当时抱臂立在一旁,整个人像冰霜一般冷淡,和现在倒是大有不同啊!”
长宁忍不住笑了笑, 倒也能想得到薛迹当时的神色,她从荷包之中取出碎银,给了那摊主,“我们还要去别处逛逛,你先刻着,我们一会儿回来取。”
那摊主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动手刻了起来。
长宁还记得薛迹说过的冰糖葫芦,甜食她也喜欢,只不过着实受不了这酸味,薛迹递给她一不串,长宁敬谢不敏,薛迹却坚持道:“不酸,真的。”
长宁接过去咬了一口,倒也没有那么酸,但却也不肯再用,将她吃过的那串冰糖葫芦递给薛迹,薛迹慢慢吃着。
白矾楼上甚是热闹,从上面可遍览京都灯火,长宁想上去看看,可薛迹却有些犹豫,“这里是京中贵女常出没之所,我怕她们会认出你。”
长宁看向一旁,待瞧见那摊上的东西时,她冲薛迹笑了笑,“有了。”
薛迹握着长宁的手上楼,怕她看不清前路,一直小心翼翼,长宁头上戴着的幕离挡去了不少人的眼光,夏朝虽是女子为尊,但也有一些常抛头露面的男子会娶妻,是为入赘。而长宁便被人当作了赘妻,薛迹怕她心里不舒服,可长宁并不在乎。
前几日她一直郁郁寡欢,今日出来,薛迹倒从她眼神中看出一些快意来,在深宫里待得久了,即便是帝王,是宫的主人,也难免会觉得束缚。
薛迹身量修长,今日着的墨色长袍又极显腰身,里面坐着的一些贵女不免看向他,他袖口紧束,手却紧紧握着身旁的女子,容色冷淡,那些人又觉得没趣。可却也有不识趣的人挡在他们前面,薛迹冷冷地看着那人,“劳烦让开。”
那女子看了长宁一眼,伸手要去将她的幕离揭开,薛迹将她拉向自己,不许那人靠近,“这是我妻主,你想做什么?”
那人笑得肆无忌惮,“妻主?我们做女子的,这么藏着掖着做什么?”
见薛迹脸上都是敌意,那人更是快哉,长宁此时不便露面,她轻声对薛迹道:“此处杂乱,我们还是下楼吧。”
薛迹的好心情被这人扰了,他同长宁正要下楼,可这人却不依不饶,薛迹顿时便要出手教训她一番,却有一人道:“你这般搅扰旁人,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长宁寻声看去,虽隔着幕离,却也看清了为他们说话的女子的面容,这人有些眼熟,长宁回忆了一番才想起来,是百花宫宴之时,那要同她奏对的长留侯之女,木云砚。
那女子笑得猖狂,“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木二小姐。”
木云砚示意他们先走,薛迹正犹豫着,长宁却拉着他的手,“走吧。”
方才闹事的女子嘲讽一笑,“让你强出头,旁人可是不领情呢。”
长宁下楼时只听那木云砚道:“见不平事,做不做是我的事,并未要求旁人如何。”
薛迹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长宁轻声道:“方才闹事的女子是大将军杨毓的独女,行事一向张狂,但杨毓家教甚严,她还不至于没了分寸同木云砚动手。”
薛迹点了点头,长宁回身看向楼上,她内心之中忽而有了些打算,只不过还要再等上一些时日。她下楼后将那慕离摘下,对薛迹道:“走吧,回去看看那木偶做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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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衡又去清凉殿求见,卫渊清拒了他数次,如今总算肯让他进来。
阮衡来此,其一是为了感谢卫渊清帮助他入宫,其二却是要拉拢他。他在这宫中地位不稳,而宫中不少卿侍都对君后言听计从,显然是萧家那一派。而得宠的荣卿,却除了他那个弟弟之外不同任何人来往,想来想去,他也只有来找卫渊清了。
卫渊清听他又提“谢”字,打断了他的话,“纯侍君,本宫从不喜欢训导旁人,可如今却也要提醒一句,你入宫是因为陛下,可从来不是因为本宫。至于落水之事,更与本宫无关,这些事,你明白了吗?”
阮衡自知失言,“臣侍今日过来,只是听说贵君身子一向不好,特来看望一番。”
卫渊清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道:“多谢。”
“贵君客气了,只不过臣侍却也有一事想请教贵君。”
卫渊清浅浅饮了一口茶,听他有些羞赧道:“臣侍入宫已有半月,可表姐她,却一直未召臣侍侍寝。不知贵君,可否给臣侍指点一番。”
在阮衡的心里,卫渊清如今已经失宠,他现在必定想要扶持新人复宠,而自己的投奔,他定然不会拒绝。
可卫渊清却似乎并不如他所想,“本宫入宫差不多有两月,才真正侍寝。纯侍君有些着急了。”
阮衡道:“陛下那是敬爱贵君,可臣侍只怕得罪了她,几次三番去紫宸殿求见,陛下都留荣卿在那里侍候笔墨,却让臣侍回来。今日臣侍还去了,可陛下似乎不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