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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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燕来来替他束发。

周冀一边坐在铜镜前打哈欠,一边摸着永舞趴在自己膝上的脑袋,对一旁焚香的子妍道:“我昨个看着永舞身子又长了些,许是之前做的春衣小了,一会儿用了早饭,你们请司衣局的人来重新替她量过吧!”

“是。”子妍转向燕来,“姐姐想一同去吗?也可以看看料子和花样。”

燕来梳头的手顿了一下,想要拒绝,但听周冀说,你也一同去吧,料子款式选自己可心的,便笑着点了点头。

束了发,更了衣,周冀和李崇云一并用了早膳,见也无其它琐事,早上李崇云又把藏着床底下的剑还给他了,便用师父的银剑陪着永舞在院子里耍起了剑。

李崇云站在一旁看他们,微微蹙眉。

虽然永舞的身手已经在中等偏上,但进攻的速度仍不及周冀一半。

鬼眼的招式以速度取胜,可在对手还未看清来人之前,银剑已经刺入了胸口。

周冀的身形也的确适合这种打法,轻巧灵活,迅捷非常。

与永舞看似对打,实则根本在逗她玩。

陪永舞练了几个回合,周冀有些微微出汗,对一旁的李崇云招招手,“你陪她练会儿。”

李崇云:“我不和女人打。”

周冀还没来得及抢白他,就看永舞已经跃起,举着大刀砍向李崇云的脑袋。

“接着!”周冀连忙把手中的剑丢给他,坐在一旁的秋千上乘凉。

李崇云接过剑,反手挡住了永舞的攻击。永舞落地,再次冲向李崇云,招招朝李崇云脖子心脏这些致命位置上砍。

李崇云只抵御,并不进攻,绕着圈子兜兜转转。

同样都是逗她玩,李崇云这种消极的态度却让永舞越打越生气,最后一个健步冲上去,虽然刀被李崇云躲开,还是一口咬在了李崇云手腕。

“松口!”李崇云掰了半天永舞的脑袋,依然甩不掉。

“永舞,”周冀招招手,“过来!”

永舞立刻张嘴松开他,蹦蹦跳跳去找周冀了。

“永舞乖,”周冀用帕子提=替她擦拭额头的汗珠,“去屋里散散汗,一会儿会有姐姐来给你做新衣裳,别乱跑了哈。”

“嗯嗯。”永舞狠狠点头,回头瞪了眼李崇云,跳着跑走了。

“你怎么这么笨,连陪孩子玩都不会。”周冀拿回自己的剑,收入剑鞘,拉过李崇云的手腕看着上面一圈红红的牙印笑他,“被咬了一次还不长教训。”

阳光明媚,蓝天无云,周冀刚活动完,脸色白里透红,桃花眼中闪着光。李崇云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看得有些呆。

周冀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被永舞三番两次咬生气了,低头吹了吹他红肿手腕,笑道:“还疼吗?”

“……嗯。”

周冀坏笑,“阿旭说你骨头断了都没吭一声,我信你个鬼!”

“你去哪?”

“书房。”

周冀回到书房,看完一沓信件,执笔一封一封地回复后,埋头整理桌子上的账本和资料。李崇云站起身,看到周冀警惕地抬起头,摆摆手,“我去解手。”

周冀这才放心地低下头。

“让六安拿点瓜果点心来。”

书房中的东西,周冀从不让人碰。第一次带他入书房时就明确告诉他,桌子上的东西不许碰不许看也不许问。他要看什么书,都是周冀找给他。

李崇云虽然好奇,但也尊重约法三章,相安无事。

净了手后,李崇云掏出怀中的白色帕子擦了擦,小心地叠好放入怀中,转身去厨房找那个叫六安的小丫头。

平时这个时间不用去找,那个小丫头就会把事先准备好的点心送去书房。

今儿个怎么没来?

周冀带他转过几次昭阳殿,也曾夜里饿了拉着他偷偷到厨房点火烤红薯吃。膳房的位置李崇云很熟悉,走到门口看着蹲在地上烧火的六安背影咳了两声。

六安仓皇地转过身,见到李崇云愣了片刻,连忙扭头擦了擦眼睛,慌张站起福了福身:“李公子需要什么?”

红着眼睛,声音还有些哽咽。

“昭阳想要些点心瓜果。”李崇云顿了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烟灰迷了眼睛。”六安将两碟瓜果点心递给李崇云,抱歉地笑了笑,“烧着菜,我竟忘了给殿下送点心了。”

“我拿给他吧。”

“有劳李公子了。”

李崇云端着餐盘离开了厨房,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不远处,虽然离着远,但还是能认出今早穿一身红色咬他一口的永舞正张牙舞爪地引着二人匆忙入内。

正是那个准备给他下毒的茉昙和正在痴迷绣花的唐旭。

谁受伤了?

李崇云想去一探究竟,但被身后人唤住了脚步。

“李公子。”

李崇云转身看着子妍,微微眯起眼。

子妍福了福身:“殿下不喜久等,还劳烦您快些送去。”

“他若知道你们有事瞒着他,必定动怒。”

子妍神色略有迟疑,但还是咬牙坚持没有开口。李崇云不喜多管闲事,直接回了书房。

“慢死了!”

见李崇云推门而入,周冀放下毛笔,活动活动手指,走到茶几旁坐下,抓起块点心放入口中。

绿豆糕有些干,周冀吃得急了,卡在了嗓子,噎得他捶胸咳嗽。

李崇云倒了茶给他,看他慢慢喝下,想了想刚才看到的几位人,只有那位刚回来叫燕来的宫女没见着。

自那宫女回来,一直是她贴身照顾周冀。今早那宫女看到周冀与他宿也在一起……脸色不太好看。

“你怎么认识那位叫燕来的宫女的?”

周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陪师父去妓馆的时候。”

李崇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你替她赎的身?”

周冀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官妓都是罪臣家眷,不许赎身的。”

“那……”

“头牌不过是虚名,叫价高些,接客没得选。后来她染了病,全身溃烂,妓馆的人嫌她恶心,等不及她咽气儿就把她丢去了乱葬岗。”周冀起身伸了个懒腰,“我正好去捡尸体,看到她还活着,就把她背回了老鸟家。”

周冀说得云淡风轻,李崇云却听得振聋发聩。

“燕来多漂亮啊,本来我都舍不得给老鸟续弦,咬牙狠心才给他说媒,没想到老鸟还不识好歹,跟我赌气好几天不说话。”周冀在他衣裳上擦 手,“你来评评理!他是不是不识好歹!”

李崇云握住他在自己衣袖上揩油的手,“我去了一次便已知唐神医对亡妻用情至深,你又岂能不知。明知故犯戳人痛处,还怪人生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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