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辩(1 / 2)
李崇云将周锦刚才说的又重复了一遍,问:“各位大臣,有何看法?”
周锦低头喝茶,装没看到再次将视线投向他的众臣。
一花白胡子的老者打破沉默:
“臣以为,不妥。雪松香为燕国御用之物,代表燕国皇族身份,岂可送与他国!”
其他大臣纷纷踊跃发言:
“臣附议。楚国与燕国不和多年,如若他们此次收了雪松香,诬陷我们松香之中掺假,既不退货又不要讨要钱款,到时陷我燕国于不仁不义,钱财尽失的地步啊!”
“区区蝇头小利,岂能让渡燕国国威!”
“楚国此次联姻,并无任何诚意。陛下还需早做准备,速速召回赵将军筹谋,巩固国防!”
……
周锦喝完姜茶,体内寒气终于散去,环顾一圈屋子里各个苦大仇深吵个不休的朝臣,抬头向李崇云道:“不知柳某可否说几句话?”
李崇云点头:“国使请讲。”
周锦起身,抖了抖衣袖,走到第一位发言的大臣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大臣额头:“这位老翁,容我问一句,这雪松香的由来,你可知?”
“什么、什么由来!雪松香历来都是燕国皇室御用……”
“嘘,”周锦捂住他的嘴,“不知道就不要说话,免得显露无知又不自知,一大把年纪了还惹人笑话。”
周锦松开手,转身面向朝臣,提了提气,“这雪松香是燕国名僧慧定所创,具有镇静安神之功效,日夜焚于寺庙之中,祈福祝祷,每逢雪松丰收,还会免费赠与百姓,后由他的僧徒带到各国,宣传佛法,礼敬众生。你说这雪松香代表燕国皇族威仪,那我倒是想问一句,一国王权与一国特产,如何就可混为一谈了!燕国无雪松香那些年,燕国便无王权了吗?”
“——你!”
“想不好说什么就先想着,”周锦绕道另一个臣子面前,“你说楚国与燕国不和多年,疑我们松香之中掺假,害你们名声尽毁,钱财尽失,那我倒要问一句,你是做什么的?”
“啊?我……我是,堂堂礼部——”
“礼部的,做过买卖?”
“商贾之贱行,我才不稀罕……”
“你不稀罕,也不了解,就在这里大放厥词,混淆视听吗!”周锦冷眼上前,“我楚国富庶,商贾之道,行商之法早已完善。这些年与东海、西魏国室皆有贸易,所需抽检交货手续皆盖有公章留案存档,从未出现过任何不实不法不诚之行。你凭什么红口白牙,诬我楚国欲行不诚之举!”
“我……”
“还有你,你说我国报价,是蝇头小利,你算过此次我国报价,你们得了多少利益吗?”周锦上前一步,追问,“你知道雪松香年产多少,燕国每年使用消耗多少,库存多少,损耗多少?据我所知,按照当前燕国雪松产量,与现有寺庙所用估算,必然常年压占库存。库存保管成本几何,耗损几成,你可晓得?”
此大臣的确知晓,可即使知晓也张不开口,毕竟每年亏钱,说出去也不是很有面子,只气急反诘道:“这是我国之事,与你何干?”
“是与我无关。”周锦转身,再次望向李崇云,“但是陛下,雪松香用于国庙庆典,他国使臣僧侣前来朝贺,是扬名天下之机会。再来,楚国大庆之用香,由燕国王军相送,也是燕楚两国交好之美谈……这可是比两国联姻,更能彰显燕国大国风范之时机啊!”
沉默半晌,周锦抬起头。李崇云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确如国使所言,但寡人好奇,楚国无缘无故为何让利至此?”
周锦拱手:“楚王以为,燕国此次有联姻之请,便是有交好之意,自当投桃报李……难道,不是吗?”
“各位爱卿,还有何话要说?”李崇云环顾台下面面相觑的朝臣,沉声道,“若是没有,中书令拟好条陈,按照国使之言,即刻准备,必不误国庙庆典。”
朝臣互相看了看,虽然心有不安,可还是没有再辩驳,俯首称是。
“陛下,关于倭寇战事……”朝臣看了眼周锦。
周锦尴尬拱手:“柳某告退。”
“国使请上座,”李崇云挥手,“你但说无妨。”
这屋子里有点冷,又被一群人冷冷瞪着,周锦发自内心地想走,但挨不住李崇云,只好坐到一旁,低头专心喝茶,希望屋子里动不动就瞪自己的一群狼当自己是空气。
好不容易挨到了这些人挨个奏禀完国事离开议政殿,周锦这才深吸一口气,不解望向批奏折的李崇云,“我国向来不干涉别国内政,陛下上朝却留我旁听,是何用意?”
李崇云停笔,抬头:“国使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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