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烨便专挑角落位置进行摸索,越是狭窄、越是不起眼的地方,他就搜得越来劲。
下层床铺很快被他翻了个遍,可惜就算钻进床底,他也没能发现什么东西。
让他感觉奇怪的是凹槽积灰不少,而床下却没有什么尘土看来,这里之前应该是被人清理过。
难道是雇专业团队打扫的吗?这帮人,弄得还真是干净成烨无声在嘴边暗骂一句,但他并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
于是他双手把着上铺的栏杆,胳膊一个借力,轻松翻到床铺上层。
高处的视野良好,成烨可以看清屋内所有角落。
其实还有一点让他感觉奇怪的是,杜嘉兰这间屋子也是两张上下床,并且这些床也不像刚搬进来的模样,这不禁让他联想:难道平时还有别人陪她一起住?
不过这个疑问不难解决,他只要一会问问住杜嘉兰附近的姑娘,应该就能迎刃而解。
当下之急还是要找找这屋里有没有被不小心落下的漏网之鱼。
他就不信了,百密都有一疏,夜天池幕后的人怎么可能彻底抹杀一个人的存在。
床垫和床单肯定都是新换的,成烨便将床上的所有布料都堆一边,专心致志翻不容易被人挪动的厚重床板。
还好他手指细长,不像普通男人那么粗犷,关节也不算大,刚好可以伸进床板与凹槽的狭小缝隙。
左摸摸,右探探,前边没有继续向后摸去,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了点东西。
成烨很快就在上层木板与铁质床架之间摸到了一张薄薄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还不好说,但从光滑的手感来看应该是张照片。
我找到东西了!他立刻发出惊呼,警队众人也都向他这边看过来。
怎么样?盘问黄晓梅半天也没问出什么的齐占柱,又憋屈又着急,听到成烨所说赶紧问:队长,你发现什么东西了?
成烨心中亦是大喜,赶紧掏出来查看。
他猜的不错,藏在床板凹槽下的确实是一张照片,但照片上的两个女人成烨却只认识其中的杜嘉兰,另外一人穿着淡黄色雏菊连衣裙,可头像部分却不知被谁撕去。
成烨单手扶着床栏,又一个利落地翻身下去,他快步走到黄晓梅身边,指着那个陌生女人问:杜嘉兰身边的这人是谁?你认识吗?
黄晓梅看了看照片,很快摇头回答:没有头像我认不出来,而且杜姐人缘好,她的很多朋友我可能都没见过。
真不认识?那这衣服看着眼不眼熟?成烨也分辨不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和杜嘉兰站那么近,看起来挺亲密的,你之前真没有见到过吗?再好好想想。
黄晓梅还是摇头:真不认识,警官,我也是刚调到这个位置不久。是杜姐走了之后,他们才让我做洗浴中心领班的,之前我一直是在厨房工作,平时和杜姐也没多大交集。
就在众人开始思索那个并肩站在杜嘉兰身旁,穿着连衣裙却没有具体模样的陌生女人是谁时,另外一边的黄蓉却突然打破众人的寂静。
成哥,我也找到了!可是当她看向手中的东西,嘴上却不由咦了一声,像是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怎么?成烨还在处于思考,并未真正将黄蓉说的放在心上: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黄蓉揉了揉眼睛,在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之后,赶紧拿着那两样方方正正的东西向门口疾步走去:成哥,你快看看!我找到了两张身份证!
身份证?这下成烨终于被黄蓉说的吸引了全部注意:你在哪找到的身份证?
黄蓉回答:就是在窗台下面那个暖气片的后边。一开始我以为只有垃圾,但还是仔细掏了掏,结果,它们就从中间掉到地上了。
这时,她已经走到成烨旁边,伸手将那两张身份证递过去,口中仍是怀疑的语气:但是成哥你看,这张两身份证的主人怎么长得这么像?我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双胞胎,可她们的名字又不一样
成哥?见成烨没有反应以为他没有听清自己刚才说的,黄蓉又用手指轻碰了碰他,不过还是毫无回应:不是,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此时的成烨却像被屏蔽或隔离真空,耳朵听不见也接受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但如果从正面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神一直死死盯着那两张黄蓉找到的身份证。
这两张身份证并不是杜嘉兰的,也不清楚是否属于照片上的陌生女人但是,黄蓉所言确实不假。
证件主人们的容貌相差无几,宛如同胞双生的姐妹,可她们的名字却是完全不同。
其中一人眉眼初开,满脸的天真烂漫,年纪看起来也更小一点,名字那栏写的是史湘;
另一人更像前者长大之后的模样,表情温婉了许多,眉眼之间也变得成熟颇有风韵;
而秋褚易去世的老婆,蒋南希
她正在后面那张身份证上,对着成烨笑得开心。
第22章 史湘。
一大群麻雀悄无声息站在树叶落尽的枝头。
它们那些铁灰圆锥状的喙并不像平时那般叽叽喳喳,今日反而统一地闭上,似是也在嫌弃这越来越冷的北方秋季。但是他们无数双黑黢黢的眼珠却也出奇地默契,全都紧紧盯着一座位于西边方向的大厦。
那栋建筑的玻璃幕墙在阳光照射下如同钻石一般耀眼闪亮,与公园中的无限凄凉形成鲜明对比但让人感到诡异的却是,这两种风格完全迥异的场面放在同一框里,莫名有种和谐的安详与平静。
据悉,本市某知名企业家妻子于月初遇害,此前该企业家曾计划海外的行程
新闻节目中气质清冷的女主持人还没播报完毕,放在办公室的那台超大屏电视画面忽然一片灰暗。
秋褚易立时看向刚放下手中遥控器的孙助理,刚才正是孙茜关闭了这些聒噪之音。
助理孙茜也朝秋褚易回看过去,这位年轻的董事逆着阳光在窗边站得很直,身姿挺拔容颜模糊不清,但能窥出平日的深邃立体。从他的脸色倒是瞧不出什么,太阳仍然从东方升起,一切也仿佛照旧如常。
可是当他们的视线在空中无声相遇,他们便知彼此都清楚从刚才那则新闻面世起,一切又都被改变了。
秋褚易并没有责怪孙助理的自作主张,语调如往常一般平静,只是问:知道是谁做的了吗?
孙茜回身将门关上,确保两人之后对话不会被任何人听见,然后毕恭毕敬回答:抱歉boss,目前还没有查到。想了又想,她忍不住问:或许您对谁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有什么想法吗?
她这个想法不无道理。毕竟arrow刚刚成立五年,却能立足于s市并且如此风生水起,可资本主义市场总共就这么大,做生意的时候难免会无意得罪到谁。
不。秋褚易在头脑认真想过一番后却摇头。他像是感到疲惫地揉揉鼻梁处的睛明穴,虽然闭着眼睛,眉头却依旧皱得很紧:我暂时也没想到可能是谁和媒体透露的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