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卿眼见风茗成功脱身后,却也并不恋战。他讥诮地向着风连山一挑眉,下一瞬,颜色艳丽的迷烟已然再度弥散开来。
前方的风城下属们被这迷烟呛得咳嗽泪流,一片短暂的混乱之中,有几名下属陆续地感到似有人踩踏着他们的头顶轻盈地掠身而过。
“谁踩了我的头。”
“啊!我也……”
“我看就是那小子——啊!”
“城主,那人应当是向东去了……”
风连山有几分烦心地挥了挥手,吩咐道:“搜。他的箭伤想必还未痊愈,多半不敢交手。”
“是!”
“你们几个,去枕山楼那里调些可靠的人来。务必生擒此人。”
“谨遵城主之命。”
风连山安排既定,便抬眼扫视了一番四下情形,目光却是不由得停在了城北方向那隐隐被照亮的天际。
华林苑有变?!
……
“少城主?”
枕山楼之中,几名被临时任命下的管事见得为首的来人,皆是又敬又疑地微微躬下身行礼。
“免礼。”风蔚负手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不必多礼,“你们不必惊讶,父亲对此势在必得不容纰漏,因此传书命我前来协助。”
这几日与沈砚卿交锋了数次,风蔚多多少少也学来了些面不改色信口雌黄的本领。依照计划,他今夜还需先行将枕山楼中倒向风连山的人手调开免去后顾之忧,而后着人与廷尉寺处沈砚卿的人手会和行动,
“我等相信少城主行事必有缘由。”另几人尚且有些许讶异,而原本便已在枕山楼中见过十余年风浪的宁叔却已是平静地直起身来,“只是不知眼下城中空虚,可有主事之人?”
“我已有所安排,几位不必忧心。”他说着,又亮了亮手中的令牌以示此言非虚。
风蔚以少城主的身份行事数年,自然也学得了几分察言观色的本领。此人听罢后不言风连山命令如何,却只说“少城主”,且称“相信必有缘由”,只怕本就对风连山此行不甚赞同,而又隐约猜测到了自己的用意,因而如此试探。
而另几人见了令牌,自然也并不多做怀疑:“不知少城主此来,有何吩咐?”
“如诸位所见,眼下有人突袭华林苑,欲挟天子与赵王抗衡。风城虽不屑当真与赵王为伍,却也不能坐视他人渔翁得利。诸位意下如何?”
“此言在理。”
几人自然不会有异议。
风蔚见此,略做思忖后便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我毕竟是初次南下,今夜还要仰仗于诸位相佐,到时若是一切顺利,也自会向城主禀明功劳。只是这枕山楼终究也不可全然无人……”
这话在另几人听来便是另有深意了:若是留守此处,只怕今夜的功劳便捞不着半分,遑论借机升迁入风城。由此一来,他们便少不得请缨出战一番。
“少城主不必为难。”宁叔在风蔚的意料之内开了口,“属下在这枕山楼中待了十余年,加之年事所限,怕也在此行中帮不上什么,倒不如留守于此。”
“很好。”风蔚轻轻颔首,心下明白此人也已洞悉了自己的心思,又暗示道,“阁下既然任职已久,可否替我选些枕山楼中‘可靠’的人手随行?”
“自当效劳。”
……
华林苑中的灯火在洛阳宫也是依稀可见。
赵王神色阴晴不定地负手看着烛台之上的灯火,并未回身去看那名恭敬跪着的女医官:“那个丫头如何了?”
今夜齐王率军奇袭华林苑控制住了正软禁于此的兴平帝,占得了个正义之师的虚名。若是在对方动手前自己还不能予以痛击,便是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