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就是那个地方了:菲利波角。20-32。”
有个标志已经从红色褪成粉红色:弗拉泰利·圭达仓库。
普雷斯科特说:“这里是圭达兄弟的仓库。”
那个标志显然年代非常久远,阿米莉亚猜测这对兄弟大概多年以前就已经去世。马西莫·罗西之前已经发信息给她,说明这栋大楼的所有权属于米兰的一家商业地产公司。它被一家总部位于罗马的公司租用,不过致电该公司尚未得到答复。
她钻出车子,走到大楼前面的人行道上。这是一栋两层结构的混凝土建筑,浅灰色的楼体已经被很多大胆的涂鸦覆盖。所有的窗户都被从里面涂成了深棕色。她在巨大的双开式大门前方蹲下身子,检视着散落在地上的绿色玻璃碎片。
她又折回来,普雷斯科特也走到车子外。她问道:“能否请你在这里仔细盯着周围的情况。如果有人来了,就给我发信息。”
“我……”他有些紧张,“我会的。不过为什么会有人来呢?我是说,这里看起来已经有几个月甚至几年都没有人来过了。”
“不对,有人在几小时之前刚刚来过。一辆车,它碾过了前面的一个玻璃瓶。看到没?那些碎玻璃?”
“哦,那个啊,看见了。”
“那里面还残留着一点未干的啤酒。”
“如果这里有涉及什么不合法的事,我们就应该报告给宪兵队或者警察局。”此时,普雷斯科特感到忐忑不安。
“不会有事的。给我发信息就行了”
“好的,没问题。我肯定会发信息的。我应该发些什么呢?”
“一个笑脸表情就行。我只需要感觉到手机振动。”
“感觉到……哦,你要把手机静音。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听到了?以防万一有人在里面?”
无须再做说明了。
萨克斯站到门边,她把手放在装着伯莱塔的口袋旁。没有迹象表明会是作曲家带着他那些工具来到米兰;开着他的黑色汽车,碾碎玻璃瓶后钻进仓库,然后躲在里面,手里抓着剃刀刀片、一把刀子或小型绞索。
不过,也没有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不去考虑这个可能性。
她用一只手拍打大门,沉稳地大声喊话:“警察。”
她心想,自己的意大利语发音很标准,对此她感到自豪;而刻意忽略掉这种明目张胆地违反规定在心里产生的深切内疚感。
当然,没有人回应。
又重复敲了一次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然后她绕到大楼后面,找到一扇小一些的门,门用相当厚重的锁链和挂锁锁住了。她再次敲门。
依然无人应答。
她返回到普雷斯科特身边。“怎么样?”他问道。
“被锁得结结实实。”
他露出宽慰的神情:“咱们去找警察申请一张搜查令?还是你要返回那不勒斯?”
“可以请你打开后备厢吗?”
“啊……好的。”他照做了。
她弯下身子探进去,抽出一把轮胎撬棍。
“你不介意我借用一下吧?”萨克斯问道。
“呃,不会。”他似乎在快速思考着,回想自己应该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个配件,那么这个破门工具上也就不会出现他的指纹。
萨克斯决定从那扇供行人通行的前门下手,而不是车辆通行的大门。比起后面那扇被铁链锁起来的门,这扇门更容易突破。她朝四周看了看,视线之内没有目击者,然后举起撬棍伸到门框里。她大力扭动撬棍,大门上的锁扣受力逐渐从锁芯上脱落,最终,门被打开了。
她放下撬棍,把它放在远离门边的地方,避免里面万一有人能抓起它作为武器;然后她抽出枪,并快速闪身进入,眯起眼睛,以适应里面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