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打开了一听百事可乐,他确实很冷,但他更需要糖分。一口气将可乐喝光之后,文森特把空罐子装进了衣袋。接着又吃了一包花生酱夹心饼干。期间钟表匠回头看他,确认他戴了手套。他们在“邦迪车”里一直都戴着手套。
心细如发。
“要我说,这问题答案有很多。”邓肯用他特有的柔和而超然的语气说道,“比如,我杀的第一个人,二十四岁,你可以说他用了二十四年才死。”
好吧……这么说也没错,文森特有些讽刺地想着,虽然不得不承认这显而易见的答案他确实没想到。
“另一个是三十二岁吧,我记得。”
一辆警车从对面驶过,文森特的太阳穴跳了起来,而邓肯一点反应都没有。警察显然对这辆失窃的车没什么兴趣。
“这个问题的另一种答案,”邓肯继续说道,“就是要计算从我动手的那一刻到他们心脏停止跳动的这段时间,也许这才是你想知道的答案。你看,人们总喜欢将时间放到一个易于理解的框架中,这样做很对,能更好地帮助我们理解时间。比如即将分娩的产妇每隔二十秒出现一次宫缩,知道这一点很有用;再比如运动员跑一英里的成绩是三分五十八秒,那么他就赢了。至于你想知道他们到底花了多长时间才死,啧……答案其实并不重要,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只能说,时间不短。”邓肯看了一眼文森特,又补充说,“我并不是在对你的问题挑刺。”
“不会……没关系。”文森特回答道,他并不在意邓肯是不是在挑刺,因为他——文森特·雷诺兹没几个朋友,所以邓肯的大部分言行都是可以接受的,“我不过一时好奇。”
“明白,我也没注意,但是下次我会计时的。”
“那个女孩儿吗?明天?”文森特的心跳开始加速。
邓肯点头:“你是指今天,晚些时候。”
当时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面对杰拉德·邓肯,你一定要绝对精确,尤其是在时间问题上。
“没错。”
一想到乔安娜,文森特体内躁动的另一个自己便有些按捺不住。乔安娜,下一个即将死去的女孩。
今天,晚些时候……
杀手驾车沿着一条复杂曲折的路线驶回了他们的临时住所。它位于曼哈顿切尔西区,在市中心的南部,临河的位置。那边多是废弃的街道,气温只有零下十度左右,冷风一阵接一阵地在狭窄的街道上吹过。
邓肯将车停在路边,熄火,拉上手刹。随后两人下车,在刺骨的寒风中步行了半个街区,邓肯看着自己被月光投在人行道上的影子,不期然地说道:“我想到了你那个问题的另一个答案。”
文森特又开始打寒战,不仅仅是因为身体冷。
“如果你从他们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杀手说,“答案是永远,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