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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2 / 2)

“这真的很重要。”

“我只是看到有人在街上跑,没有别的了。”

“听着,我有个主意,这里有什么要立刻放进冰箱的东西吗?”丹斯用下巴指了指男子购物车中的杂货。

他犹豫了下,猜测着丹斯说这话的用意,回答说:“并没有。”

“我请你喝杯咖啡吧。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介意吗?”

丹斯可以看出,男子是介意的,但冷风一阵阵地吹在两人身上,他看起来也想去温暖的室内避避寒。“行吧。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没什么别的可以告诉你的了。”

哦,关于这一点,我们走着瞧吧。

阿米莉亚·萨克斯坐在货车的后座上。

在科伊尔的帮助下,她费力地将躺倒在后座上的退休警探阿尔特·斯奈德扶着坐起来。他已经神志不清了,嘴里念念有词,萨克斯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科伊尔刚刚打开车门时,萨克斯看见斯奈德瘫倒在后座上,头后仰着,她当时甚至以为眼前的男人自杀了。但萨克斯随后便发现,斯奈德只是醉倒了,醉得很严重罢了。萨克斯轻轻地摇了摇他:“阿尔特?”

男人睁开了双眼,皱起眉头,有些晕头转向,不知该看向何处。

现在,两位警探将他扶着坐起来。

“不要,我想睡觉,别理我。想睡觉。”

“这货车是他的吗?”

“是的。”科伊尔回答说。

“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他当时在街上的哈里酒馆。那里的人拒绝接待他,因为他已经醉醺醺的了,然后他就晃荡到了街上。后来我去店里买烟,那里的酒保知道我是个警察,就对我说起了他。我怕他醉成这样还开车会出事,就出来找他,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身子一半爬进了车里,一半在外面,我在他的口袋里找到了你的名片。”

阿尔特·斯奈德摇摇晃晃地转动了一下身体,闭着眼睛念叨着:“别理我。”

萨克斯对科伊尔笑了笑,说道:“接下来交给我吧。”

“没问题吗?”

“没问题。只是,你能不能帮我叫一辆出租车过来?让司机把车开到这里?”

“当然。”

警察下了车,离开了。萨克斯蹲下身,碰了碰斯奈德的手臂,唤道:“阿尔特。”

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在认出了她是谁之后,皱起了眉头:“是你……”

“阿尔特,我马上送你回家。”

“别烦我,别他妈的烦我。”

他的前额有一道伤口,袖子因为摔倒被刮破了。不久之前,他还吐了。

他厉声喊道:“你做得还不够吗?你他妈的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吗?”斯奈德双目圆瞪,说道:“走开。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别烦我!”他从车座滑了下来,跪着爬向驾驶座,嘴里说着,“走……开!”

萨克斯将他拉了回来。他并不是身材瘦小的男人,但酒精使他乏力。他试着站起来,但最后跌在了座椅上。

“你可真能耐。”萨克斯用下巴指了指车里空空如也的酒瓶。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他妈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到底是因为什么?”萨克斯执意要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明白?是因为你,你。”

“我?”

“我为什么会以为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局里根本没有他妈的秘密可言。我不过帮你打探了点消息,问问那该死的档案在哪儿,怎么会不见了……接着,我跟你说过的,和我一起打台球的兄弟,还记得吧?他再也没出现过,也不接我的电话……”他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我就接到了电话——这家伙和我一起搭档了三年,他们夫妻和我们两口子还打算一起去旅游。你猜猜谁不能去了……都是因为我问了不该问的。一个退休警察去问东问西……你一进我家门,我他妈的就该让你滚。”

“阿尔特,我……”

“哦,别担心,女士。我没提您的名字,什么都没说。”他说着,伸手探向了滚在车里的酒瓶,却发现里面早就一滴酒都没有了,便又将酒瓶扔了回去。

“听着,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心理辅导师,你可以……”

“心理辅导师?他想怎么辅导我?辅导我怎么搞砸了自己的生活?”

萨克斯看了一眼扔在车里的酒瓶,说道:“你只是跌倒了,每个人都会跌倒。”

“不是那么回事,事到如今都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把一切搞砸了。”

“你在说什么,阿尔特?”

“因为我是个警察,我不该浪费时间做警察。我把一生都搭进来了。”

萨克斯突然感到有些心灰意冷,斯奈德的话说出了她的感受。他所说的,正是萨克斯想要离开警局的理由。萨克斯说道:“阿尔特,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的人生,可以做任何别的事情。我哥哥是个水管工。我姐姐读了研究生,现在是一个公司代理。她为那些女性用品设计一些花里胡哨的广告,在圈内很出名。我本来也可以有所作为的。”

“你不过是感觉——”

“别,”他大声打断了她,用手指着萨克斯说道,“你根本不了解我,你没资格讲这些,你没这个资格。”

萨克斯沉默了。的确如他所说,自己没有资格说这些。

“这些都是因为你要查的那件事。我完蛋了,不管是好是坏,我都完蛋了。”

斯奈德愤怒而痛苦的目光令萨克斯难过。她伸手环住斯奈德,说道:“阿尔特,听着——”

“把你的手拿开。”他头靠在了窗子上,躲开她的安慰。

片刻后,科伊尔走了回来。指挥着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开到了他们所在的货车旁边。科伊尔和萨克斯合力帮斯奈德坐进了出租车里。萨克斯又将斯奈德的地址交给了司机,并掏光了自己的钱包,将差不多五十美金递了过去,还有警探的车钥匙,随后对司机说道:“我会打电话告诉他妻子,他马上就回去。”而后,车子便缓缓驶进了中城区拥挤的街道中。

“谢谢。”她对科伊尔说,后者对她点了点头,便走开了。萨克斯很感激,科伊尔什么都没问。

科伊尔离开后,萨克斯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斯奈德的手枪,这是刚刚她伸手去抱斯奈德的时候顺手从他的枪套里拿出来的。也许他家里还有别的手枪,但至少,他不会用这把手枪自杀了。萨克斯将手枪里的子弹都退了出来,而后将它藏进了货车副驾驶座下的弹簧里。做完这些,她下车,锁上车门,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她的食指深深地掐着拇指指腹。她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刺痛。一想到除了敲诈勒索和偷盗证据外,一些像她父亲一样的腐败警察还犯下了更多的罪行,她便觉得怒不可遏。她不过是想要查明真相,便遇到重重挑战和各种危险,甚至还危及了其他无辜的人。斯奈德期盼已久的退休生活就这样,被一一八分局那些肮脏的丑事给毁掉了。

正如那些“第十六大道俱乐部案”里犯罪警察的家属,因为她父亲和其他腐败警察犯下的罪行,他们家人的人生被永久地改变了。妻子儿女不得不将房子抵押给银行,辍学去工作养家;并且被人排斥,永远都要背负这个丑闻带来的歧视和厌弃。

现在,她还有机会离开这种生活——放弃当警察,抽身离开。去阿盖尔公司工作,远离这种鬼扯的工作和政治博弈,为她自己好好地活一回。她还有时间,可以重新开始。但对于阿尔特·斯奈德来说,却没有这种机会了。

为什么,爸爸?为什么要那么做?

阿米莉亚·萨克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萨克斯已经再没机会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她能做的,只有自己去猜测,而这种猜想只能在她的灵魂深处留下无法愈合的伤口。

让时间倒流,是唯一的答案,而这,显然并不是答案。

托尼·帕森斯正和凯瑟琳·丹斯面对面坐在一家咖啡店里,他的购物车就放在身边。

此时,他皱着眉头,摇头说道:“我已经仔细回忆过,但是我真的不记得别的了。”随后,他举起了咖啡杯,咧嘴笑着说:“害你破费了。”

“嗯,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试试的。”丹斯知道,面前的男人肯定还知道些什么。她的猜测是,他之前说见过钟表匠一定是因为没有考虑清楚,一时脱口而出。哦,审讯人最喜欢这种冲动型的受审对象了,不过随后,他意识到这人也许是个杀人犯,还可能就是之前码头和小巷谋杀案的作案凶手。丹斯很清楚,人们往往很乐意举报贪小便宜的邻居和超市里手不干净的青少年,但是一旦涉及严重的犯罪,他们就变得健忘了。

丹斯意识到,眼前这人也许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但她对此并不担心。她喜欢挑战(尤其是在一个负隅顽抗的受审对象最终坦白时,所带来的成就感,不过受审人在自己的口供上签字画押后,也就意味着这场语言的战争已经结束了,那让她觉得无趣)。

丹斯往自己的咖啡杯里加了一些牛奶,目光飘到了角落柜台里摆着的苹果派上,她有些渴望地看着,四百五十卡路里,哦,好吧,她将目光移回了眼前人的身上。

男人又往自己的咖啡里加了些糖,他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说:“你知道吗,也许咱们从头聊聊,我或许能想起些别的。”

“这个主意不错。”

对方点了点头,说道:“那么现在,我们就来深入交流一下吧。”

男人说着,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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