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房间的瓦斯!臭鸡蛋的气味。炉灶出问题了。该死的,赶紧出去!拨九一一。但要先出去。
他屏住呼吸,出于本能去摸床头灯,打开了。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指还捏着开关。你疯了吗?但灯光不像他在一阵冰冷的恐慌中所想的那样,点燃瓦斯,把公寓炸个粉碎。他不知道什么东西可能会引起爆炸,但一个灯泡显然还不够。他的手抖个不停,趁着灯泡还没变热,关掉了台灯。
他跌跌撞撞站起来,心想,好吧,危险的不是爆炸,现在还不是。但如果你出不去,就会窒息而死。马上走。他穿上睡袍,觉得晕晕乎乎。他跪下来,慢慢地呼吸。当然还是那股臭味,但靠近地面的低处没那么臭。不管天然气里有什么,好像比空气轻,他在地面可以正常呼吸。他深吸几次,然后站起来。
他攥着手机穿过没开灯的公寓,多亏屋外充足的照明,让他得以辨清方向。灯光洒入十英尺高的窗户,没有窗帘的遮挡。这是他妻子的坚持,虽然他不是太在意别人的注目和隐私的缺乏,但他现在为此暗暗感激她。他可以肯定,如果有窗帘,他在黑暗中可能会踉踉跄跄,打翻灯或家具,使得金属跟石材相撞……绽出火星引爆瓦斯。
贝恩科夫沿着过道走向起居室。
气味越来越浓。到底出什么事了?管子裂了?只有他家这样,还是整个楼层都如此?或者整栋楼?他想起有关布鲁克林一套公寓的报道,里面的瓦斯大爆炸将那栋五层楼房夷为平地,导致六人死亡。
他的脑袋越来越轻飘飘的。还没抵达前门,他就会晕过去吗?他必须经过厨房,瓦斯可能就是从那儿来的,那儿的气味最浓。也许,他可以把书房的窗户打开一扇——他就在外面的门口——多呼吸一点空气。
不,继续走。最重要的是,出去!
而且现在不要打电话报火警。手机可能会点燃瓦斯。继续走,快,快。
越来越晕,越来越晕。
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非常庆幸露丝不在家。在商业会议结束后,她决定留在康涅狄格,这纯粹是运气。
谢谢你的眷顾,他泛泛地想着一个神明。亚伯·贝恩科夫上一次去寺庙还是二十年前。他决定,在下周五结束这个疏失——如果他能从这里出去的话。
然后他来到门厅,摇摇晃晃走向前门。他脚下绊了一次,手机掉在地上。他抓起手机,又开始往前爬。他要出去,关上门,按响火警警告其他住户,拨打九一一。
二十英尺,十英尺。
公寓前厅跟炉灶隔了一些距离,这里的臭味不是太浓烈。还有五英尺就安全了。
贝恩科夫,一个满脑子文字和数字的男人,一个休憩在家的职场精英,此时变成了一名战士,唯一想的是活命。我会成功的,该死的,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