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罢了信,这才把目光投向那江选,却是没注意听人家刚刚跪下时自报家门的问安,于是又问了句:“你说你是什么人?”
江选心里闷气更甚,却也不敢发作,只得又说了一次:“属下边南大军副将,江选。”
“哦,边南大军的副将。”玄天冥点了点头,“你来见本王,可是有事?”
江选皱着眉心说这不是废话么?你接了边南兵权,手握兵符来到这头,这都多少日子了,除了不停地调人过来给你修城墙,还干过别的么?就把咱们晾在那里不闻不问,我今儿要是不来,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么晾着?
江选中心腹诽,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但也带了些许怨气地道:“九殿下,咱们也是将士,这么多年一直驻守边南。自从将军回京之后这头三十万大军就一直群龙无守,好不容易把九殿下盼来了,却没想到殿下进攻沙平城都未与我们商量一下,攻下了城后也对我们置之不理。将士们都万分不解,属下只能厚着脸皮过来问问看,九殿下对咱们边南大军究竟是有何安排与打算?”
他自觉说得挺理直气壮的,感觉所有的理都在自己这一头,不由得头也仰了起来,很是不服气的样子。
可玄天冥却仍是一副慵懒的样子靠在竹席椅子上,一双充满邪气的眼盯着他看,也不说话,就那么看,却看得那江选在这大热的天气里冷汗直流。“将军既然拿了兵权,就该一视同仁。”他硬着头皮又挤出一句话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现在这江选才发现,九殿下可是比八殿下吓人多了,都不用发怒,就这么看着人也够人喝一壶的。
终于,玄天冥说话了,却是反问他:“你是在跟本王说话?对一个已经卸任的老八一口一个将军地叫着,却对本王这个现任将军只称殿下,你们既然并不把本王当将军,那本王为何要把你们当将士?不过是一群干吃军饷的摆设罢了!”他又往椅子里头窝了窝,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再有,本王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手?本王用谁不用谁,搭理谁不搭理谁,什么时候论得到你说了算?”
这话问得江选一哆嗦,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带了火气的话让人家挑出毛病了,虽然他的确是故意那么说的,可没想到这九皇子挑字眼儿的本事这么强,一点都不留情面地直接就点了出来,到是让他有些尴尬。可是……“可是以前八殿下不是这样的。”他又觉得自己说的有理,“八殿下做主帅时,对待将士们是一视同仁的。”
“既然那样怀念你的八殿下,那就去找他好了,现在就去!来人——”玄天冥突然大喝一声,帐外立即有将士进了来,就听他再道:“把这个自称是什么边南三十万大军的副将,叫江什么来着……把他给本王拖出去,革除编制,再着人送回京城,一定要送以八殿下的面前,让他们主仆好好相认,抱头痛哭一场。也不妄本王对边南将士的一番体恤。”
“九殿下!不对!将军!”江选都有些语无论次了,一个劲儿地摆手说:“将军您不能这样,这不公平!属下做副将这么多年,怎么能是说革职就革职的?”
玄天冥却还是摇头,“公平?在本王这里,没有公平。这天下本就是不公的,你若想要公平,就自立个天下,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自立天下,那就是造反,也不知道你这话说出来,是你自己想造反,还是你的主子老八想要造反,本王可是得写个折子递回京里,让父皇好好查查。”
江选额上的冷汗哗哗地往下淌,这九皇子怎么是这样的呢?怎么就说不明白话呢?根本也不按套路出牌啊!他觉得自己像是对着一块会自动反射的石头说话,说一句对方顶一句,顶得他心肺都疼。
眼见帐外又进来一人,与先前进来那个已经一左一右架着他要往外头拖,这江选急了,大声叫喊道:“九殿下!你如此做是得不到边南三十万大军的军心的!你就是手握兵权,也不过是副空架子,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听你的话!你这样做,就是一个失败的将军!”
他是豁出命的叫喊,心里对玄天冥的恨意已然滔天,结果,却是换来对方毫无所谓地耸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