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往东走,要出的是东城门,往外恰好是东剫河的方向。
言照清同万辛禀报了一声,说是在东剫河搜人的执金吾有了发现,他想顺道去看看。
万辛不置可否,当着李安柔的面,这一路上万辛也没有要同言照清说正事的意思,只是逗着被言照清弄得委委屈屈的李安柔说话。
软糯的小公主言照清不喜欢,他这个自小看着李安柔长大的长辈可喜欢得很。
万辛不应他,言照清深知是为了在李安柔前驳他的面子,给李安柔扳回一城。果然,李安柔不就是看着着急心疼起来了么?摇一摇万辛的手,软软求着万辛叫马车去一趟东剫河。
万辛给足了李安柔面子,喊驾车的去东剫河。
李安柔雀跃一下,看向言照清的时候,颇有些邀功的意思。
言照清垂着眉眼,当做没瞧着,最后索性闭目养神,一双好看的眉微微蹙起。只盼望在东剫河搜到的是好东西,若然……若是婆神诞那日,那小狐狸就已经逃脱了,他可是落后了她五天。
五天,足够一路上的蛛丝马迹被风吹散,被行人踏足了。
车停执金吾驻守的一处河畔,万辛将小公主留在车上,随着言照清下来,一同查看搜到的东西。
同言照清期盼的不一样,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婆神诞上扮演婆神的女子穿的一身红纱,叫执金吾在河畔的树枝上头找着了。
好像是有意挂上去的,那身红纱在风里招招摇摇地飘荡着,风吹的方向巧妙的话,将红纱吹得鼓起,远看好似里头有一个人,被吊死在树上。
言照清一扯那被挂在枝头的红纱,瞧见底下被利器割裂了一大块,再掏出怀中的那一块残布比对,确实是婆神诞那日他在旱沟之中割下的那一块,也确实是那小狐狸当日穿的那一身。
言照清想起那双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睛。
挂在这里做什么?笑他追不上么?
言照清忿忿地,将残布塞回怀中,将那身红纱烦躁一卷,要往地上用力一摔的时候,被纱衣里头的东西轻轻一戳。
是个细小而尖的东西,不会是树枝。
言照清心头一动,高举的手立马放下,展开那纱衣,细细翻找,查看戳刺他掌心的东西。仔细摸了半晌看了半晌,才在纱衣领子内侧捻出一枚细长的针来。
“别动。”
万辛在旁,轻轻出声,自怀中取了一枚干净的帕子,从言照清捏着纱衣的手中将那枚捻着的针取走。
“不过是一枚针。”
言照清觉得万辛大惊小怪,因他心内已经觉得,这大概是做纱衣的衣娘忘了将针线取走罢了。
“若是别在衣领内里,就不是一枚普通的针。”
万辛面色凝重,左右瞧着周遭的人,也不知道是在找谁,比对了半晌,招来一个小内官,叫那小内官伸出手,往他指尖上用力一刺。
几乎是一瞬间,小内官脚下踉跄一下,双腿一软,急急倒地,随即口中吐沫,双眼翻白,不住地在地上抽搐。
言照清心内一凛,针上有毒?!
万辛俯身查看那小内官,连点他周身几个大穴,又取了细线扎紧在他伤指的指根,扎的那根手指因为充血青紫起来,黑的血被挤压着自小小的伤口滴滴流出。
“送到马车旁,不必放到马车里头,请定安公主出来看一看,还能不能救。”
万辛吩咐执金吾将人抬走,言照清瞧着那抽搐着的小内官被送到马车旁,下来一个轻声惊叫的李安柔,低下头去,看万辛手中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