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言照清面色一冷,四周就无人敢近。
秦不知大着胆子凑过去,一同看言照清手上的沟渠图,除了惊叹刘鲁班的绘图功力,对这么一大张图上头的沟沟壑壑没个丝毫看懂的。
刘鲁班在上头还注释了小字,那字极小,秦不知正要将眼贴近些看,言照清却“啪”地将手中的沟渠图一收,问刘鲁班的弟子:
“按这图,灌渠是自京西河来,排渠是往护城河去?”
刘鲁班的弟子点头,“往前百年就没有将排水和供水分开的说法,我师父觉得吃的水和扔的水不能一样,二者得各行其道,在对万民坊的供排设计之中就将两个分开。供水自京西河来,连接隔壁四坊,再往东剫河去。至于排水,经坊外地下沟,去的都是护城河。”
秦不知见言照清面色越发冷,虚心求教:“这是怎么了?”
言照清垂眸看眼前旱沟。
“叫他们逃了,早就不在坊中了。”
“逃了?”秦不知吃惊,“你怎的知道他们不在坊中了?你当日不是立即封了坊门,任何人都不得外出么?”
言照清再摊开沟渠图,递给秦不知,后槽牙紧了一紧,再问刘鲁班的弟子:“渠口并不设栅栏,是也不是?”
刘鲁班的弟子指点秦不知手上的沟渠图,道:“这几个排渠的口子都设有栅栏,免得大件的污秽物流不出去,在护城河口拥堵堆积。至于灌渠,就没设过栅栏。”
秦不知“啊”了一声,也想明白了,“你是说,他们是顺着沟渠已经出去了?”
言照清一言不发,取走秦不知手上的沟渠图,朝刘鲁班的弟子点点头,算是致了谢,转身示意发现骅骝尸体的执金吾带路。
秦不知不含糊,立即跟上,“你怎么知道灌渠不设栅栏?”
言照清也不看他,目光直视前方,稳妥走路,心中想的全是五日前他们放水,原就是要计划自排水渠逃遁出去的。
“丁队和戊队可全在坊中?”
言照清问身后跟着的执金吾。
那人紧张却不乱,稳妥答道:“都在。”
言照清沉吟片刻,“虽此去也迟了,那两个崽子也早就跑没影了,还是叫两队顺着供水的沟渠往相邻的坊追查,看看可有从其他坊上岸的线索。再叫乙队直接去东剫河,瞧瞧那儿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那人应声,快跑着去部署。
秦不知见言照清好似无心理他,还要再问一次,言照清突然止住了步子,叫秦不知险些一头撞上他宽厚的背。
“哎呀,你这——”也不提前说一声。
秦不知埋怨没吐尽,就听言照清低沉道:“你要问的,图上都有。”
秦不知一愣,先蠢蠢“啊?”了一声,再立即会意,将言照清塞给他的沟渠图翻来倒去地看,看不出什么名堂。
言照清也不回身指点他,走到的这个巷子极窄,言照清站在当中,两侧都没有多余的位置可供他自由穿行。秦不知便硬是拿着地图从言照清身侧往前挤,但只伸出去了一双拿着图的手,言照清一侧首垂眸看他,那双冷眸锐利森森,叫秦不知有些尴尬,往后退了些,声音逐渐低下去。
“这图上哪儿画有了?”
言照清快手指点了图上几个地方,“刘鲁班画图严谨,你可从图上看出。有栅栏的地方,他用符号标注,没有,就是没有。”
秦不知恍然大悟,低头看那图,“噢~原来是这样!”
再抬头,言照清还在看他,眼中的——秦不知不太愿意承认,但好似是嫌他碍事。
嗯?嫌他碍事?为什么要嫌他碍事?他前日不是帮了他很多么?揪了八个有劫犯同党嫌疑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