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太子令牌”四个字,秦知县双目圆瞪,凸显震惊,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太子?令牌?什么太子令牌?”
言照清似笑非笑,“秦大人怎么不问问自己?”
这般说着的时候,压在秦知县颈侧的刀更紧了几分,刀刃陷进秦知县的肥肉之中,只消轻轻一拉,秦知县的颈侧一定有鲜血飞溅而出。
“言大人!言小郎君!你这可开不得玩笑啊!我何时拿走你的太子令牌了?那言大人怎的不问问自己,太子令牌会不会早就已经被今天那假扮的大夫偷走了?言大人咽气之前,牢房里就只有那大夫和那个半死不活的丫头在,这后头纷纷乱乱的,许多人进出牢房救大人,谁拿走都有可能啊!言大人不见了令牌,还是太子令牌,怎的能怪到下官头上?大人是想找人背锅不成?!”
肥头大耳的秦知县喊冤,对言照清架在他颈上的刀好似分毫不在意似的,讲得激动的时候身形微晃,甚至叫言照清的刀在他颈上划出一个浅的伤口。
言照清冷笑一声,真是有趣,他想倒打一耙,先给他造一个明明是他言照清丢了太子令牌,却嫁祸当地父母官以求脱身的罪名?
“许多人进出牢房?这么多人进出,唯独只有秦大人将言某装到了棺材里呢。秦大人还扣我执金吾,意欲何为啊?”
这么迫不及待的,他只是晕死过去,尚有一口气在,这南理城的知县好大的胆子,竟然将一个活人——一个活的执金吾参将要封到棺材里。他若非恰好在那时候醒过来,怕他们立即就要埋到地下去,往外说一个执金吾被废太子党逆贼杀死在牢中,他们好心埋了,传到京城去,他父亲说不好还要感激他们给他殓尸。
“冤枉啊!言大人这可是冤枉下官了啊!言大人方才确确实实是咽了气,咱们才敢将言大人……不信,不信您问问,仵作!仵作!”
秦知县一叠声的冤枉,又叫县衙仵作来。这期间,秦知县两个女儿在言照清脚边跪下,哭哭啼啼请言照清放过秦知县。
“方才言大人确实是没了气息,仵作和城里的大夫诊断,都是言大人已经死了,奴家爹爹才想着将言大人殓好,送回京城去的啊!”
“言大人,求您放过奴家的爹爹,奴家愿意做牛做马,给言大人洗衣做饭,伺候早晚,求您放过奴家的爹爹。”
言照清冷眼垂眸看着脚边两个娇滴滴痛声哭的女子,心里觉得厌弃。
还想给他做牛做马?
也是想瞎了心。
县衙的仵作是个五十多的瘦小老头儿,言照清在昨夜的接风宴上见过。此刻秦知县朝着外头高声喊了几声,雨声将他声音一盖,也没见那瘦小老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秦知县额上有汗落下来,抬头瞧见言照清的不郁面色,急忙解释道:“是真的,是真的!若然下官哪儿有胆子将言参将封到棺材里?!”
“没胆子?”言照清好笑出声,“扣了执金吾,杀了我,你再往上报,说我死在废太子党手中,你救治不力,上头派人下来查,也要走上一两个月,到时候这儿早就被你收拾干净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言照清此前在外,也不是没碰过这样的事情。大前年在睦州左方城查卖官鬻爵案,当地的知州不就抱着“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念头,瞧他年轻,就想将他及同行的八府巡按周鹏举烧死在驿馆里头么?
他今天白日叫人去桂陇搬援,为了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