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照清点头,“别叫她死了。”
那大夫“呵呵”两声,“死不了,到了我手上,哪儿有叫她死了的道理?”
言照清听见那小狐狸的咳声清晰了些,布条已经被取出了,她的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言照清的眼尾扫见那大夫又落下两三针,一边落一边啧啧称奇,自言自语嘟嘟囔囔的,言照清也听不清晰他所说的方言似的话。想到方才他并没有答那小狐狸是被蛇咬在了哪儿,便又问了一次。
七步蛇是剧毒蛇,人中毒之后,往往走不到七步便毒发死了,这小狐狸是怎么捱过来的?这算是什么奇迹么?
“嗯?被咬在了哪儿?”
言照清有些烦躁,这大夫好似同人交流有些困难,一句话要重复问上两次他才听得懂似的,而且总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劲儿在,他方才自己说过什么,没一会儿功夫就全忘了一样。
“你不是说,她中了蛇毒,是被七步蛇咬的?”
“是啊,是啊,中了七步蛇的毒,但是不是被咬的。”
那大夫听出言照清话里有不耐烦,乐呵呵收着阿弥心口悬停的银针,还颇为体贴将阿弥衣服拉妥当,生怕外头的言照清占便宜的模样。
言照清无言抬头看天,想了想这只小狐狸那干瘪的身形。
她这么瘦,又这么小,是有什么地方能叫他好看的?
言照清以为那大夫治疗告一段落,才想正视牢房中的人,见那大夫又撸起了小狐狸的袖子,露出小狐狸那一段瘦长纤细的手臂。
言照清一愣,但想着只是手,不算得非礼勿视,这般大大方方的,先同那大夫的视线撞上。
那大夫十分年轻,约莫二十七八的模样,但头上已有了白发,一张脸是喜相,乐呵呵的,像是庙里的弥勒佛,只是瘦了些。
“哎,这位大人,您这锁着她的手,对我来说着实也太不方便了一些。我得在她手上穴位扎针,将毒逼出来的。您瞧方不方便将这手上的镣铐给撤了?”
撤了?
言照清剑眉微蹙,垂眸瞧着一脸喜气相的大夫。
见言照清好似不信,那大夫在阿弥手指尖扎了一针,意图放血。两滴黑血自阿弥指尖落下,滴在稻草堆里头。血一出,那大夫立即在阿弥手臂上连轧几针,边扎边道:
“我方才已经将攻到她心口的毒血引到手臂上,这会儿只要将毒血放干净了,她便有救了。大人要的不是一个能说话能供述的小丫头么?”
说着,挤着那小狐狸指尖上的血,给言照清看。
言照清思忖一瞬,蹲下身来,将那只蹙眉昏睡的小狐狸手上的镣铐打开。
“哎!这就对了!”
那大夫抓紧时间,在阿弥手腕位置又落下几针,当着言照清的面,将阿弥指尖上的黑血又挤出几滴。
言照清垂眸看着她肩上的伤,身上的血,又瞧着自她之间被挤出的黑血,才想道:她是有多少血?这么流下去,哪怕是毒血,难道不会失血过多死了么?
倏地,眼风之中银光一闪。
因蹲得过近,言照清躲避不及,只觉得颈上一个小小刺痛,半边身子竟然瞬间就麻得丝毫不能动弹。
“哎呀,终于叫我等着了,这牢房里头这么臭,我可不愿意再待下去了。”
那一脸喜相的大夫笑眯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