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她不要连累哥哥。
阿弥没被人捉过,没经过执金吾的刑罚,但她曾听舟渡说过朝堂官差的手段,比阮如玉的鞭子还叫人痛不欲生,恨不能将生辰八字都吐露出来。
那倒不如自决死了去,省得他们从她嘴里套出话来。她阿弥连阮如玉的鞭子都捱不住,执金吾的刑罚……
阿弥这般想,往后退了半步,稍稍避开言照清的攻击范围,酸涩的胳膊往上一举,软剑就往颈上一打,要卷上自己的颈子。
阿弥见得人群中熟悉的人倏地睁大了眼,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阿弥弯唇笑一笑,霎时间脑子里闪过自己说过的话,被医无能诓骗她要死了的死后,她曾不知天高地厚地嗤他一句: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如今阿弥心中又响起这句话,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如今死了何惜?
只是可惜不能将太子令牌交出去。
叫京城同党徒劳了。
眼前一黯,在阿弥要将颈上的软剑拉紧之前,只见得言照清比她更快袭来,扔了手中刀,一手生生在阿弥拉紧软剑之前往软剑圈里一塞,叫软剑被他手上的护腕挡住。另一手捏上阿弥的手腕,用力摁住了阿弥的手筋,叫阿弥手一麻,将软剑松脱了去。
阿弥求死不得,挣扎两下,言照清用力掐着她的颈子,腿一扫她下盘,将她往地上用力一摔,死死将她压在地上,虎目圆瞪,双目血红。
“想自决?!你要死也得死在我言照清的手上!”
阿弥被他掐得喘不上气,眼前浮现星星点点,全身软着,一丝力气都没有。恍惚中只感觉言照清掐着她颈子的手不放,将她颈上的软剑松开解走,换了只手掐她,并用力一拉她衣襟,将她颈肩上的伤口暴露出来。
鲜血淋漓,其实他不用拉开看,也知道这人肩上有伤,正是法场那日他刀风落下去的伤。
他只是需要确认。
这确实是那只小狐狸,将他的骄傲、自负破得一地零碎,还将他打击得一蹶不振了几日的那一只狡猾的狐狸!
但言照清也有些讶异,她这伤,居然两个月了还没愈合,方才的打斗不足以叫这伤这般伤口仍旧血肉模糊的模样吧?
可言照清此刻没法管顾这些,他只觉得他的信心和勇气又回来了,自他手中逃脱出去的,今日切切实实被他抓着,他可以回去同李皇交差,可以叫京城的人再度看一看,他言照清仍旧是言照清,没人可以赢他,没人可以从他手里头抢下东西。
言照清拎着瘦弱的阿弥,像当真拎着一只战败的奄奄一息的狐狸,招来执金吾和衙役头子,问府衙可有牢房。
他要亲自将这只小狐狸投到牢房里,他终于有机会可以打碎她那口大白牙,揪着她的双肩,捏碎她,叫她供述出她的同党,叫她吐出废太子党、废太子遗孤的藏身地。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