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瞧见了言照清横瞥过来的狠戾一眼,后头窒了一窒,就好像面对阮如玉的鞭子的时候,有人拉扯着她的喉咙、她的心给她带来的压迫感。
平台之上已经瘫着三匹狼的尸体,执金吾参将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战损的状态下还能斩杀三匹狼。但阿弥估摸着他身上的伤势已经极大地影响了他的发挥,对着剩下的两匹狼,言照清独自一人的话,其实已经没什么胜算。
果然,两匹狼都被言照清连连的斩杀激起斗志,它们力气还十足,怀着给同伴报仇的畜生心,腹中的饥饿又刺激着它们,瞧见言照清左膝微微一软,其中一匹立即猛力扑上去,迎面将言照清一撞,大脚压了言照清持刀的手,又恰好压在言照清被咬出来的伤口上,疼得言照清吼叫出声。
那匹狼也不含糊,将言照清压制在身下之后,立即张嘴要咬言照清的喉。言照清用另一手重拳捶打白狼颈侧,打得狼头一偏,更是恼怒低头探了下来。
正那时候,一把软剑从侧边甩来,在白狼大开的嘴里一绕,往后缠住了白狼的嘴。
言照清当机立断,立即抬手往白狼脑后探去,摸着了软剑的剑柄,用力一拉。
白狼嘴角被软剑所割,闭不上嘴,越是张开越是被割裂得厉害,口中吃痛发出呜呜的声音,舌头想将缠了嘴的软剑推出去、吐出去,那紧紧缠着的软剑却将它的舌头一起割上,舌上的倒刺都剥下一大片。
腥臭的血混着更腥臭的涎液从白狼口中低落,言照清屏息偏头躲开,趁着白狼因痛松动了压制他的脚,立即从白狼脚下挣脱出来,学着阿弥之前的招式,翻身骑上白狼的背,一手拉着那软剑,另一手持着横刀,快刀斩乱麻地横在狼喉上头。
一抹。
连声呜咽都没有,白狼软倒下去,抽搐着,被言照清割断的喉管汩汩流着血。
言照清气喘吁吁,浑身疼痛又乏力,偏头去找阿弥,这一瞧,大惊失色。
阿弥方才将软剑甩出之后,给了言照清一个便利,自己却是赤手空拳。
另一匹狼见阿弥落单,手无寸铁,立刻放弃了合伙攻击言照清的念头,转而攻击看着柔弱好欺的阿弥。
阿弥往后退了几步,没躲开那匹更健硕的狼的攻击,同方才言照清被制服一样,迎面被白狼扑倒在地,脑袋重重撞上地,脑内瞬间就嗡了一下,世间万物声音都听不到,头脑发着昏,眼前只有一张无比惊悚的血盘大嘴,锋利的狼牙阴阴森森,隐隐反射着光,叫人不寒而栗。
大概是必死无疑了,扑面的臭气中,阿弥闭紧了眼,在短暂的时间里回想了一下自己短短十六年的人生,想了想,除了没吃上糖葫芦,好像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也不知道她死在狼嘴下,师父会不会哭,师兄会不会哭,哥哥会怎么想,还有李寻意,她已经有半年没见到李寻意了,上次见他,他匆忙回来,又给她塞了一叠银票,叫她好好藏起来。家中不安全,师父帮她把银票藏在一个贴身的防水的口袋里,缝得严实,她之前差些没钱买吃食的时候都没拆成。
也不知道李寻意知道她死了,会不会要追到地府来找她拿那一叠银票。
阿弥带着“吾生休矣”的万念俱灰念头,只希望白狼别吃她的脸,能叫认尸的人从一堆残骸之中认出她,别捡错了骨头。
“哎!干什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