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被推得心不甘情不愿,背心用力抵住言照清的手掌,撑在那儿不肯走。
“他就算长得像女的,他也是个男的!”
“那要么叫周师娘来。”
言照清平声道,也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平平无常叙述他下一步行动的句子。
阿弥面上果然有了犹豫,“那……倒也不必……”
言照清早看出阿弥惧怕周师娘,周师娘方才在里头连声责怪她一身伤的时候,她也不敢真的顶撞,像只鹌鹑对上了苍鹰,别说反驳,大气都不敢出,只敢软软撒娇。
陆汀倒是乐得这份差事,主动一挎阿弥的手臂,将人往浴房里头带,语气端的是无边的妩媚,叫言照清莫名想起京城首富曹九台,说话也是这般诱哄人,像只千年的妖精,骗人掏心填肚皮。
“哎呀,小阿弥,来来来,让本官来给你上药。本官伺候过的娘娘可不少,一定会好好伺候——”
话未竟,利刀出鞘的嗡鸣声响在耳畔,一柄寒铁随即抵上陆汀的颈侧,惊得陆汀差些咬着自己的舌头。
“只上药,不做别的。”
冷得硬邦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汀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阎王似的铁面参将。
他要不是向来冷口冷面的,定安小公主哪儿会这么些年了都没拿下他?各家王公大臣的小娘子们怎的会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在背后偷偷花痴他?哎,这人啊,长得俊朗是俊朗,就是整天跟块冰坨子似的,脸冷性子更冷,这般下去,他找得到娘子吗?
陆汀在心中腹诽一阵,并嘟囔了一句,“我就是想做别的也做不成啊。”
阿弥警惕,“想?你想做什么?”
被言照清将二人凑成一团往浴房推去。
内官在宫中做的是伺候人的事情,自然没有男女大防的观念。严格说来,宫中的内官经历了那种残酷事情之后,也已经称不上一个男人。
言照清起先还听到二人在里头说话,压低了声音,听得不清晰。他近了门扇一步,要仔细听的当口,听得阿弥的一声低低惊叫。
随即里头的两个人好像是被捂住了嘴巴一样,不出声。
“陆公公?”
察觉情况有异,言照清在门外提了声音叫了一声里头的陆汀,一手压上门扇,发现门被从里头锁了。言照清另一手一抬,做了个招人的姿势,身旁立即有人来的动静,不同于执金吾素来的冷静无声,这一番动静虽不至于招人生疑,但也足够言照清皱起眉头。
未经严训的桂陇兵,也不怕打草惊蛇。
言照清用眼风一扫依他的指令近前的桂陇兵,示意人稍安勿躁,才要用力推断门闩入内查看,里头就传来陆汀慌里慌张的声音。
“嗐!没……没事,言大人,就是这……这小狐狸娘子身上的伤挺吓人的,我弄疼她了罢了。小狐狸娘子,你乖乖忍着啊,咱家轻着些。”
言照清没听到阿弥声音,心中起疑,怕人已经跑了,仍要用力推门,门闩被撞一撞,门扇也被他拍了两拍,“开门。”
“她……她没穿衣服——”
“开门!”言照清不容置喙,后退半步,抬了脚要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