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照清心头无名火更盛,踱了几步,干脆甩袖出门,又撞上了陆汀,撞得陆汀“哎哟”着往后退几步,手上的东西险些没拿牢。
“言大人,您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陆汀没好气,恼怒埋怨言照清,连连白了言照清几眼。但在瞧见言照清身后跟出来看热闹的阿弥的时候,怒面换成了笑脸,软声叫了一句“阿弥”。
言照清铁青着脸色,转头看陆汀这个女里女气的内官,额上青筋跳动。
连一个宫里的内官都着了她的道?!
怪里怪气,怪里怪气的。
时至匆匆跑来,觑了一旁的几个外人一眼,附耳同言照清道:“昨夜里席子墨被人打晕,桂陇兵被人调动过了,一千五百桂陇兵不知情,只知道要去城外挖沟。现今还没探得出具体的情况,不知道是谁调动的。”
言照清隐忍闭一闭眼,还不知道是谁调动的?不就是他身旁那个从门后好奇探头探脑的小狐狸?!
“席子墨醒了没有?”言照清压着心头的情绪,问时至。
时至也不必答,席子墨自外头一路高声骂骂咧咧来了,这粗野的武将头一次被人用蛮力打晕,晕到天光大亮,才在手下一咬牙、一狠心泼上脸面的冷水浇醒,醒来才知道昨夜几个兵头子被人“策反”了,夜里不睡觉跑去城外挖沟,这会儿都在南理主街两侧呼呼大睡补眠呢!
“那个叫什么阿德的呢?!出来!袭击武将,处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下监禁,情节严重者流放至塞外,终生不得归乡!人呢?!人呢?!”
言照清转头看阿弥那几人,他们倒不太将打晕了席子墨、擅自调动桂陇兵这两桩足以治死罪的事情放在心上。
一个指着小狐狸的断手,问伤情如何。
一个老老实实地回答,用了医无能的药,才用了力两次,就觉得好转许多,约莫段时日之内就能恢复。顺便还吐槽了一下临阵脱逃的医无能,又担心他能不能跑出去,是不是已经在路上被蛮人砍下脑袋当蹴鞠踢了。
一个柔声在两人说话的间隙提醒着阿弥快些换下衣服,好给她再上药,她嘴角的伤还十分明显,这在他一个看重皮相的内官看来是不得了的事情。
“这都破了相了啊,往后还怎么嫁人?!”
阿弥失笑,“谁说我要嫁人了?谁也没有那样的好福气能娶到我。”
言照清觉得太阳穴跳动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从她昨天那个装药的包袱里头挑拣出一瓶写着“救心完”的药瓶,先吞两颗。
救心完,再不救可就真完。
席子墨早就走到了,看没人将他的大声嚷嚷放在心上,通通将他忽略了去,气不打一处来,一挑手中的长枪,往阿德那儿袭去。
一招叫阿德躲开了,席子墨再上二招,脚下如蛟龙游移,被阿弥一抽缠在阿德腰间的软剑反击,应对之间反倒自己狼狈连退几步。
席子墨毫不气馁,正要上第三招,远处传来一声轰鸣,如九天落雷,如地龙翻身,“轰隆”一阵震耳欲聋,震得南理城都抖了一抖。
众人倏地噤声,止住了动作,纷纷望向巨响来的西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