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京城里头,女子的光脚被人看去了,那可算是败坏道德的大事情。若是被陌生男子看去,那就要嫁给那个人的。
言照清向来觉得这样的道德约束对女子未免太过苛责。
阿弥瞧了一眼那双鞋,还没出声,水玉山就捡起那双鞋,“哎呀”了一声,“阿德怎的没交待我拿靴子。”
但面上并无愧色。
阿弥无奈,瞧了水玉山一眼,“那我待会儿自己去拿?”
水玉山点头,“嗯,那你去。”
“不顺路啊。”阿弥有意这般说,暗示意思非常明显,边说边往台阶下走,要先同这些人交待布置了,再往城墙去查看情况。
“我也不得空啊,我得去……”水玉山无心参加阿弥要行的事一般,起了告退的意思,但一句话拉长了音,好似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又问阿弥,“哎,城里头能睡的小娘子哪儿有?青楼的也好,清白的也好,我给她们赎身,给她们钱,叫她们让我睡几天,最好是能生几个小娃娃的。”
已经走至人群中,莫说周遭人咋舌,连席子墨这样同样粗鄙的武夫听了这样直白孟浪的话,都蹙起眉来。
雀州民风开放,但也没开放到在大街上公然说寻欢话的地步啊,问的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片子,合适吗?
便有人责怪水玉山,义正言辞斥责他大敌当前,还想着下流事的有,觉得被水玉山的话冒犯的有。一时间此起彼伏的骂声不断,水玉山仍旧只是笑盈盈的,不发一言,看着众人骂。
阿弥回身看他,看他一双眼布满血丝,通红得像只兔子,约莫是昨夜喝了酒,一夜未睡,又约莫是因为别的事情。
言照清颇感兴趣,垂眸看着阿弥,看她要怎么应对一个临阵脱逃去寻欢,还动摇了其他人的同伴。
换成是他或者席子墨,一定是军法处置,重杖责之,以儆效尤。
“这……花街还有人吗?”阿弥垂眼想了一下,转头问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同席子墨一样错愕,言照清心里也微微吃了一惊。
她就由着水玉山胡闹?还要跟他一块儿胡闹?这难道是什么欲擒故纵、先扬后抑的惩戒手法?
“有的,死了好十几个娼家和龟公,别的都在。”
“啧,娼家又有点儿……那,咱们这儿有没有想嫁人的小娘子?当然得是愿意同这个人一块儿过日子的,若是愿意……三书六聘的走快一些,今日就拜堂如何?”
阿弥认真道,又叫旁的人面面相觑地错愕愣在那儿。
“是给玉山汉子寻娘子?”
认真的?
阿弥严肃点头,“嗯!小娘子愿意的前提下,越快越好,置办的钱叫他自己出,他有的是黄金,不必为他心疼钱。他这个人清白,没什么不好的地方,能做良婿托终生的。但是记住啊,得让小娘子自己想好了,也得是小娘子愿意才行啊,别生为了钱将自己闺女或妹子卖了的事情。”
阿弥着重交待。
众人都被搞糊涂了,明明方才说的是要寻花姑娘睡觉,这会儿又变成正儿八经的拜堂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