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涣在这密室之中点的火把还燃着,势头已经小了很多。
言照清看着被跳动的火把光清楚映照出沮丧的人,她蹙起的眉就没平复过,人捏着拳头坐在那儿,咬着下唇,也不知道心里头在想什么东西。
他用一把九龙宝剑换了她,她好像并不开心,也并不感激。
言照清没忍住,“哎,我用九龙宝剑把你从王之涣手下换下来,你怎的不感激我?”
阿弥抬了抬眼皮斜乜他一眼,复又垂下眼,将眼中的情绪全都收敛起来。
哦,这其实还是怪他将九龙宝剑给出去了。
言照清在她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下。
“当年在野人沟是怎么回事?他杀你做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小孩儿。那些人是他带去杀你的?”
阿弥沉默半晌,才道:“他隐姓埋名到南理城来,藏到我们身边,待了好几年。五年前,被我发现他偷哥哥的东西,还模仿哥哥的笔迹给外头写信。”
阿弥也是无意撞破的,告到李穆川那里,李穆川向来疑人不用,叫人将王之涣带出城外去处死。
王之涣应当是死了的,那些人做事情向来不留首尾,更何况是一个活口?
但阿弥在野人沟之中被那些要置她于死地的壮汉追杀的时候,王之涣竟然也在追杀她的行列之中。
同那些人不是一伙儿的,他是单独行事,他看起来恨她恨得要死,好像整个人生都毁在了她手上似的。阿弥头几天已经将那伙壮汉解决掉了,剩下的十来天,要应付的都是疯了一样的驼子王之涣。
阿弥以为她是被阿德这些猎人带着长大的,生存技能足够好,在再复杂的环境里头她都能存活,都能应对野兽的袭击。但这王之涣比她想像中的还要会。
他比她更擅长在复杂的环境里存活,还能要她的命。他在野人沟中布下许多陷阱,还利用过地势差些将她活埋。
“我在野人沟,被一个野人崽子救过。野人么,跟人也差不离,只是不会说人话,她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靠着她才在野人沟里活下来。但驼子将她杀死了,将她当做诱饵,引我出来。如果不是水玉山恰好出现……”
阿弥又揉了揉脸,是疲惫了。
言照清很想抬手拍一拍她的肩,或是拍一拍她的手背,就好像她低落、沮丧、难过的时候,那些南理人对她做的那样。
但脑子里总有六个大字,“男女授受不亲”。
又总有一句话,“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驼子将她扒了皮,挂在树上。”
轻轻的一句,从她的指缝之间逸出来。
言照清的瞳孔微微一动。
有尖哨声从外头传来,言照清同阿弥一起听了一阵。
“没找着人。”
意思很明显。
阿弥烦躁起身,恰好叫言照清差些要搭上她肩膀的手落了空。
烦躁的小狐狸在房中踱来踱去,一双眉蹙得厉害。
言照清猜,她比他还要着急找到王之涣,不是为了找回王之涣这个人,而是为了找回王之涣手中的九龙宝剑。
“你今夜来我这里,是来找我的?”
言照清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