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为什么不能再进人,阿弥不知道。可不能进人,说的是阿弥也不能进去的意思。
阿弥也好奇,但言照清说了“乖乖”二字,就好像叫她中了魔咒似的,真的安安静静地等着,待着,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回过神来:
她干什么这么听他的话?他叫她不进去她就不进去了?!他叫她乖乖等着她就乖乖等着了?!
陆汀从里屋的地洞出来后,一直神情恍惚,谁叫他他都不回应,只会呆呆看着来人。
言照清吩咐将此处严加看管之后没多久,执金吾时至便将陆汀带回县衙,王之涣也被人连床板带人地抬回县衙。
陆汀脚上的铁链也没解开,走了好几步,被迷迷糊糊醒了一瞬的李二狗拽住了一段,将他拉得往前一踉跄,时至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叫陆汀扑跌在地,膝盖都磕出血来。
陆汀身上还穿着李二狗的衣服。
衣服虽然旧,打着层层的补丁,但十分干净。
陆汀回头,看拽了一把铁链又昏死过去的李二狗,突然毅然决然地道:“我就在这儿,不走了。”
被时至一掌劈在颈侧,扛起来。
李二狗拽着铁链,攥紧了不松手,时至只好想法子将李二狗也带着回县衙。
两个病患都被带回县衙了,医无能只好收拾东西要跟上。
临走前依依不舍多看了两眼李二狗煮面汤的锅,又看阿弥。
“小阿弥,你一个人在这儿可行?”
阿弥顺着医无能担忧的视线瞥一眼沙长恭,同医无能道:“这么多执金吾在这儿呐,你放心吧。”
医无能点点头,出去了,又折返回来,在院门边探一个头,“哎,李二狗的面汤……看着点儿火啊,十几年的老汤别断在了今天。”
阿弥无言,不太想应他。
倒是水玉山的新妇轻轻柔柔笑出声,同医无能道:“医大夫放心吧,我家相公谈完事情事前,我就在这儿给二狗看老汤。”
医无能瞧着那白帷帽遮面的人,恍然“啊”了一声,“原来是水家的大娘子,惭愧惭愧,我都没认出来。那就劳烦大娘子。”
说罢,闪身走人。
胥莹莹倒是十分识趣,见除了站在里屋门边守着的士兵还有里屋的人,这一桌其他三人都不开口说话,她便干脆站起身,福一福身,不发一言走到灶前,当真认真看管起灶里的火来。
沙长恭挑眉,瞧着胥莹莹直到撩了裙摆坐在灶前的矮凳上了,才将帷帽掀了一些些,好奇道:“嫂夫人深夜还戴着帷帽,是怕夜里的鬼怪看中了她的美貌,来夺人不成?”
水玉山神色严肃,不接他这话茬。
沙长恭碰了一鼻子灰,讪笑一声,同时也表示十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