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照清静默了半晌,“你在这件案子里头是证人,不是嫌犯,我做什么要把你吊到监牢里头去?”
“你又不是没吊过。”阿弥嘟囔一句。
站了一夜,她差些就死了,细数起来,离现在还没超过一个月。
言照清默然。
阿弥道:“你想要知道,你得拿东西跟我换。”
“换什么?”
阿弥不过是随口敷衍的话,料想他不会应允,谁知道他竟认真问了,还十分之认真的认真,倒叫阿弥有些措手不及。
“我没想好,等到要换的时候我再同你说。”
这近乎是个无理取闹的要求,但言照清并不多思索,应下来。
“好。杀人放火之外合理合法的事情,我许你一个诺。”
“那我叫你放了我呢?”
言照清沉默许久,“……这不合规矩……”
阿弥突然觉得有些吃亏,这分明就是还是会押她回京砍头的意思。这执金吾参将还真是半分吃不得亏,功要立,公主要娶,她的头他也要砍。
阿弥觉得无趣,从他背上一跃而下。脚底踏地的瞬间生疼,叫她微微不稳地晃了一下,被言照清极快的回身伸手攥住手臂,固定好她。
阿弥甩开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倘若言大人的公主知道言大人在外头同我这样一个逆贼不清不楚地拉拉扯扯的,我阿弥可没有第二颗脑袋给公主大人砍了泄愤。”
言照清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这说的是什么气话?
他确确实实没法枉顾律法,将她放归江湖啊。
“你劫法场,就该为这错付出代价。但你护卫南理有功,若是还有白狼进献,我再同陛下说明你是心智尚未成熟,遭人利用,那死罪可——”
阿弥蹙眉,不耐烦摆手,打断他的话,“别啰嗦了,你要问什么,快些问,我要回去睡觉了。”
好像又钻到一个死胡同里头,言照清觉得困惑,对阿弥的情绪和反应也有些束手无策。
乖巧睡在他背上的小狐狸,提到李穆川就将爪子伸出来,龇牙咧嘴起来。
李穆川。
言照清垂眼,看身前双手抱臂,烦躁将风撩拨到脸上的碎发拨开的小人儿。等不到言照清的问话,她抬了头,用她那双会说话会勾人的幽深大眼睛白了他一眼。
“说话啊,言大人,你不说话我可走了啊。”
言照清看她。
真矮,真小,脾气也真大。
“李穆川见过李二狗的娘么?”
“见过。刚搬来的时候,哥哥带我在南理城里头晃荡,我没看见,哥哥看见了。她被锁在屋子里头,披头散发的,在哀嚎。我怕极了,哥哥就带着我走了。”
言照清问:“后头呢?你见过么?”
阿弥摇头,“我不知道,我那时候太小了,就算见过,我也不记得她的脸。驼子还在野人沟打过我的头,有些事情我确实已经想不起来了。”
言照清又问:“李穆川同你说过李二狗的娘是什么人么?”
“没有,我们也不认得她。”
言照清道:“他知道李二狗的娘是被拐来的么?”
阿弥断然摇头,“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不会叫二狗哥的娘后头上吊死的。哥哥不许南理城买卖奴隶,也不许买卖女人,若是他知道,定然会想法子解救她,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