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今年命犯狼?
在南理城碰上九里雪山下来的白狼,在这儿也能碰上……
言照清眯眼,借着天上霞光观察那青绿的眼。
方才路边茶摊的店家也说,进了山要点火,小心山里的野狼。
那这大概就是山里的野狼,灰扑扑像狗的那种。
此行仓促,并没有带火折子,也没带能燃灯照物的东西,用火光驱狼,是难一些。
“快马冲过去,真咬上马了,一刀一只宰了就是。”
言照清道。
二人扬鞭打马,马儿却不肯前行,扬起前蹄嘶鸣,往后退着。
糟的是前头那对对绿光这会儿也顺着马儿的嘶鸣声越发近,大雾也越发重,不过几个转眼的功夫,连桃树枝都已经辨别不得。
“妖里妖气的,怕不是有妖怪住在里头。”秋生用力勒着缰绳,不叫自己从失衡的马背上跌下去。
桂陇的马就是不太行,碰个狼就震惊不敢前了,哪儿像他随言照清征伐西度时候骑过的那匹?那匹可真是骁勇善战、无所畏惧,刀剑当前都不必蒙它的眼,分毫没个惧怕,反而还能带着他冲锋陷阵地杀敌。
只是可惜,回京不过两个半月,那马儿就死在马厩里头了。
连日征战没叫它死,安享富贵的时候它倒没了。懂马的都说它是没了战场,适应不了,抑郁而亡,这样的牲畜的享受不了安逸生活的,活该一生奔波劳苦。
秋生拉不住马,险些跌下去,开口斥骂道:“不过是几头灰狼,瞧你这点儿出息!”
因他们这动静,大雾里头的畜生也忌惮停在了那儿。只是猛然间,“呜呜”狼嚎自大雾之中逸出,惊得马儿更是四蹄无措,要转头跑,纵使二人拉扯缰绳也拽不得马头,痛打马鞭也止不住逃势。
“什么人?!”
大雾之中传来一声呵斥,那声音还有些熟。
秋生高兴喊起来,“寿哥!是我!我同大人来啦!”
里头一阵静默,但胯下的马好歹安定了一些,只是仍旧躁动难止。
二人听不到阿寿的回话,疑惑对看一眼。
下一瞬,阿寿的声音又从桃林之中的大雾传来。
“什么人?!”
仍旧是那一句。
这一回,秋生谨慎了,没回应,低声同言照清道:“大人,这像是寿哥的声音,但又好似不太像。”
言照清轻慢将横刀出了鞘,小心注意大雾之中忽闪忽闪的绿瞳。
“什么人?!什么人?!”
阿寿的声音在大雾之中四散,一会儿自南边传来,一会儿自北边传来,位置飘忽不定,好似人在桃林里头纵跃着,没个稳定的时候。
他又一叠声地叫着,像新学说话的人,十分得意,又尽可能地保留着原有的怒意呵斥,听起来就有些不伦不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