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就扮成了乞丐,得了言照清五枚铜板么?
阿弥摸摸颈子上的红绳,今日闲来无事,她又怕那五枚铜板掉了,就将铜板同狼牙穿在了一处。为了不叫铜板碰撞发出声响,她费心穿线打结,叫铜板平平分列在狼牙两侧。
这是她身上最后的钱财。
才哥儿刮目相看,“唉”地一声长叹,转头看逝者如斯夫,“也是,我也是得了我那婆娘娘家的便利,才得在执金吾里头混一份差事。”
语气之中尽是自我嫌弃。
阿弥道:“言照清可不像养闲人的人,我瞧他啊,才不会因为你婆娘的娘家将你留在他身旁。你瞧在南理,你在城墙上调兵遣将,思路正确又清晰,你又有一手好刀法,这不就是你得在执金吾里头的条件么?”
才哥儿再次对阿弥刮目相看,“你倒是将我们言大人看得透彻。”
不透彻也没法子,这几日阿寿和她同乘一车,无聊的时候随口和她扯些八卦,她才知道原来言照清是这般不讲情面的人,就算是世家公子硬塞到他的麾下,不达到他要求的,他也不留情面将人驱逐出去。
阿弥再拍一拍才哥儿的肩,将那铁链抖得哗哗响,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难过,难过无用。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你别为这些事分了心。不是还有人要来杀言照清么?你若是分心,他真叫人杀了怎么办?”
才哥儿严肃点头,“听君一席话……挺好的,谢谢你啊,小狐狸。”
阿弥“啧”了一声,留才哥儿独坐在岸边自己想开,哗啦啦扯着铁链回去,一路坦然迎着言照清的注目。
“如何?”
阿弥知道他问的什么,但假意不知,“什么如何?”
“你将才哥儿开解得如何?”言照清用身子将人一拦,篝火的光全被他挡在后头,叫阿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谁说我去开解才哥儿了?”
言照清低笑两声,“好,好。”
也不知道他这连着两个“好”是什么意思。
万籁寂静无声,两人相对着站了一会儿,都没别的话,只是静静站着,一个偏头瞧着漆黑的林子里头,一个低头瞧着跳动的篝火映照的侧脸。
“大人,小狐狸,烤了只野兔子,你们吃不吃?”
阿寿在篝火旁喊了一声,热情招呼其他人一同享用。
言照清听见阿弥不满“啧”了一声。
“干嘛都叫我小狐狸?”
言照清又轻笑,但心内一想,其他人确实也不该再叫她小狐狸了,但叫他们直呼她的名字,又未免太过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