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言照清叫众人停下歇息的地方,果然有才哥儿带着执金吾在那儿候着。
才哥儿见言照清回来,十分激动,迎着打横抱着阿弥的言照清上前而来,瞧见言照清怀里的人,眉头担忧隆起。
“大人,小狐——”
言照清立即以眼神示意,打断才哥儿的话。
才哥儿急忙改口,道:“小的有多日不见大人了,还以为大人……还以为大人真的死了。”
说着,眼眶一红,给言照清行了官礼。
才哥儿一旁的左相郎执梅好奇,道:“怎的京中有消息说言大人死了?”
秦不知也下了马,到这一头来,笑着“嗐”了一声,道:“那可不是前段时间有个拿着咱们言大人执金吾腰牌的土夫子在晋州骗吃骗喝,又惹恼了当地的街溜子,叫人趁夜用麻袋一盖,把人给杀了么?可巧杀了人就立即叫人发现了,杀人凶手们来不及清理现场就跑了。当地知府在死者身上搜出咱们言大人的腰牌,又听说那段时间确实有个执金吾参将在城里头呼风唤雨的,可不就把咱们言大人死了的消息报到京城来了么?”
这还真是一桩奇遇,言照清的腰牌在沁县附近的荒郊野地、前朝坟冢里头被土夫子常牧偷走了,常牧拿着他的腰牌想大敛一笔钱财的,没想到将自己的命送了出去。
才哥儿道:“我回京第二天,便飞鸽传书来了大人被杀死在晋州的消息,我可是吓得……”
言照清隐忍着情绪,不动声色吞咽下喉间的酸涩,同才哥儿道:“我才是要吓着了,我明明看着你和阿寿,还有秋生……”
喉头一哽,没说下去,顿了顿,才道:“方才不知同我说你和阿寿回了京,今日还是你带队,我还以为是白日发梦。”
才哥儿“嗐”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心有余悸。劫后余生啊,尤其难忘。
“我掉了河,顺着河水一路奔腾,到了宛城,那儿已经离京城不远了,阿寿中了一刀,他也聪明,翻身下河,我也是在宛城捞到他的。我们走水路回的京城,确实会比大人快上那么几日。”
言照清同才哥儿一样庆幸。再问了阿寿的一些状况,听到人大约是没事了。问起秋生,说是没见到,大概是凶多吉少。二人沉默了一阵,被郎执梅催促。
“言大人,如今逆贼也抓回来了,咱们在这儿也歇得差不多了,还是赶快上路吧。这会儿上路,天黑之前就能到附近县城落脚了。”
郎执梅心焦,是因为方才阿弥被人带走后,又来过一拨人,可巧言照清、江至安和几个会武的奴仆都追出去了,剩下这些老弱病残,全靠一个懊丧自己打了阿弥,更是发疯的郎林同保护。
好在秦不知带着左骁卫和执金吾及时赶到,那群贼人才没能得逞。
郎执梅是怕了,厌弃看了一眼言照清抱着的阿弥,觉得事情都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他们这一路怎的会凶险万分,碰了这么多次来救她的废太子党?若不是她,他原本好端端的儿子怎的又发了疯,六亲不认五谷不分?
“言大人,快叫人取水来,将这逆贼泼醒。因她生了这么多事,要好好惩戒她一番才行!”
言照清背后一绷,一瞬间的怒气几乎是压制不住,才哥儿急忙用身挡他,状似惊奇似的,去掀盖住了阿弥的脸的披风,有意道:
“啊?这就是那个南理阿弥?!”
这不瞧不好,一瞧,就看见了阿弥面上的狼狈,人正半睁着眼睛看着他,眼里一丝光彩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