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不久,一行人浩浩荡荡,才到京城附近的县城。
也是恰好,就是阿弥和同伴劫走许之还后,从京城逃出来的第一个落脚地——水定县。
也是巧,一行人落脚的正是举报过阿弥和她的同伴的客栈,掌柜的见着言照清,还问了言照清有没有抓住逃犯。
言照清微微颔首,不多答。
一行五百余人没法叫客栈全部容纳,秦不知作为此行指挥,将左骁卫和执金吾的人马安排到能住的地方,不能住的在客栈附近的空地就地安营扎寨。郎家和何家一行被安排到客栈里头,连同劫犯阿弥一起。
阿弥已经被何思瑶帮着换好了一身衣服,身上和脸上的伤涂抹上了年妙春给的药膏,歇了一下午,听说稍微缓了些过来。
秦不知去通知的时候,正巧言照清要将人从车里抱出来。
秦不知吹了个口哨,吊儿郎当道:“哪里用咱们参将大人亲自动手,哎,你,你,去将逆犯从车里架出来,送到客栈柴房里去。上个锁链,免得她逃脱了,咱们的脑袋不保。”
被点的两个人应声要动,被才哥儿笑着拦下了。
才哥儿同秦不知道:“哎呦咱们小世子大人!您可小声些!这儿哪儿有什么逆犯?您护送的不过是一些上京城告御状的小知县罢了!”
说罢,做了个隔墙有耳的手势。
秦不知初初一愣,后知后觉,才惊觉确实不该张扬,立即就顺着才哥儿的话改口高声道:“啊……嗐!我都还沉浸在押解上一个犯人里头呢!这儿哪儿有逆犯?何大人,是何大人吧?何大人上京城告御状呐!状告岷阳府尹……府尹那个谁谁谁!行行行,那你们下去吧,车里头的小娘子们自己上房间去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一番是有意同那“隔墙有耳”说的。
但这院中……哪儿来的隔墙?
秦不知既然这般讲了,那两个左骁卫便退下。
言照清感激看了才哥儿一眼,正巧叫秦不知看着。
秦不知又皱起眉来。
啧,还真是不对劲啊,到底哪儿不对劲啊?
他也没细想,有人轻慢挪着从里头出来,言照清小心翼翼伸手进去,将人牵拉出来。秦不知看得一只细瘦的手臂顺着言照清的牵拉挂上言照清的肩,再被言照清仔细横抱起来,细瘦手臂上的玉镯便发出声响,环佩玎珰。
“疼也忍着些。”
秦不知听见言照清低声道。
秦不知在原地石化一下,觉得眼前这轻柔对待姑娘家的人有些陌生。
那是……言照清吗?
连定安公主李安柔那样兔子似的小姑娘,都没法在他这儿得到温柔的。李安柔诶!李安柔看他秦不知一眼,秦不知的心都会化成水的诶!言照清对她都是冷眼冷言的,现在对这一个……
这个虽然是个姑娘家,但是个逆贼吧?是个劫犯没错吧?言照清以往对抓捕到案的逃犯这般服务周到过吗?牵着人还抱起人过吗?
车里暖,姑娘家在车里的时候穿得单薄,出来就被冷风惊了一惊。
秦不知看见人瑟缩了一下,然后将头偏了偏,恰好他身后有马匹嘶鸣着经过,那姑娘被秦不知身后的响动吸引,转头瞥了一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