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觉得心肺一阵发痒,没忍住,咳出声。一咳,点点血就伴着她的咳喷上姜竹声的后背,叫她自己都惊讶。
这是,她的血?
师兄还有别的衣服可以换吗?她看他身上也没带包袱。
姜竹声又开始动起来,他一动,她就没法子地不由自主地被带着甩来甩去。
她发昏,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就到了言照清手上。眩晕稍稍减缓的时候,只知道师兄的肩不再抵着她的肚子了,取而代之的是身后有一只坚硬得像铁一样的手,将她牢牢箍着。
她再咳嗽,咳出来的血沫子也没有再溅上师兄的后背,而是某个人的胸膛。
她脚下软,不管软不软,一双脚也丝毫没碰到地。
人将她提抱着,另一手上的她师父的刀都要舞出花来。
他都已经抢到她了,做什么还不放过她师兄?
阿弥忿忿,抬头看言照清的侧脸。逆着光,她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下颌线,锋利得如同杀人的刀,叫她只想狠狠咬一口他的喉口,像匹狼一样,将他狠狠咬住,叫师兄逃走。
两人对招,方才的情况完全反了过来,阿弥被言照清带着,姜竹声没了负担,但勉强还是只能同言照清打个平手。
中途姜竹声几度已经碰到阿弥的肩或手,差些要将阿弥从言照清怀里拉出来。但言照清执着的他师父的刀立即跟上,逼得他不得不撤走,再待时机。
“竹声,收手吧,你打不过他,不如自己先逃命去。”
江至安出声,同姜竹声道。
姜竹声恨恨咬牙,“要走,我要带阿弥一块儿走。要死,我也要同她死在一块儿!”
这句话一出,便觉得言照清的来势更加猛烈,单手持刀,一手抱着阿弥,他竟然还能将他师父的刀使得势大力沉,又间杂着讨巧的招式,在他臂上砍了一道,在他胸口划了一刀,最后刀尖抵上他的胸口,锋利的刀气刺到他的胸膛,他只要动弹一分,言照清的刀立即跟着要深入一分。
动弹不得。
再看那年轻参将的眼,蕴含着滔天的怒气,瞪着他,像瞪着同他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姜竹声谨慎,不敢再动。他不动,阿弥那儿却一动,拼尽全力突然往上一攀言照清的肩,将脸埋到言照清的颈侧。
姜竹声只看得那愤恨瞪着他的人面上有个微微的松动,一双剑眉隆起,嘴角一抽,好像忍着疼。
是阿弥用力咬上了他的颈子,像头野兽崽子,死死咬着,不松口。
但阿弥实则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真咬下去也咬不断他的血脉,反而久了是自己先乏了,松了口,软了身子。要往下滑的时候,被言照清一把用力抱住,就叫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
这般也好,二人都能省些力气。
“你放了我师兄,我的脑袋给你,你尽可以拿去换一个驸马的位置。”
阿弥没个气力,涕泪涟涟,说话只有个气声,若不是就靠在言照清的耳畔,言照清差些还听不清楚。
“我放了他,你就答应叫我做驸马?”
阿弥不出声。
是已经出不了声。
“说话,小狐狸。”
下巴被人耸动的肩膀一顶,叫她脸上该疼的地方又疼起来。她耳侧贴过来一个暖呼呼的侧脸,有人的耳朵同她的耳朵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嗯。”
阿弥低低应一声,听见身后有人倒地的声音。
“阿弥!”
“走吧竹声!你还真想同你师妹死在一块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