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喜欢你。”言照清直视她,坦白,将一颗心开诚布公。
阿弥微微蹙眉,“我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她长得不好看,同他身份也不相当。他这样的身份,哪儿是她这样的人能高攀得上的?
更何况,短短三四个月,能喜欢到哪儿去?
“若是没有,我喜欢你做什么?你眼瞎,我可不盲。”言照清捏她的耳垂。
小小一只,还没有耳洞。
在沁县过年的时候,听何思瑶说是要给她穿耳洞的,但阿弥怕疼,觉得耳朵上头插根金棒或是银棒的也十分碍事,就没让弄。后头也只是虚虚勉强挂在她耳朵上头,回府了之后才发现走动之中掉了一只耳坠子,她还遗憾了一会儿。
将人再度抱紧,言照清不是很想放开。
但总该有要放开的时候。
放她走,放她自由,放她还能好好活着,放她跟她师兄……
言照清咬咬牙,到底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想法。他自认不是高洁的人,午间阿弥抱着她师兄委屈哭的那一幕还在他脑子里头散不去,想到她师兄往后就像他现在这样抱着她,像他方才那样亲着他,甚至还会有他方才克制住了的举动,言照清心里发闷,觉得冤屈。
“你能不能等我死后再嫁给你师兄?一两年之后,别太快,要不我心里不好受。”
言照清将脸埋到阿弥的颈侧,搁在肩窝上,只觉得自己委委屈屈的。
他愿意用命换她自由,换她往后能和喜欢的师兄在一块儿,双宿双飛。他肯成全她,但他到底不是圣人,想到自然会难受。
她的颈侧还有劫法场的时候他的刀砍出来的一道,疤痕明显。之前听医无能说,李穆川不爱她身上有疤,他还以为那是男子对喜爱的女子有的怪癖,现在想到,才顿悟那是因她是金枝玉叶,一个公主,身上怎么能留下疤?
那这道疤会不会在她回到李穆川身边之后,被李穆川让人给她祛掉?
那他在她这儿还能留下什么东西?
“小狐狸,我觉得这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阿弥察觉一张一合的唇在她肩颈的地方游移和摩挲,他箍着她身子的手臂坚硬又用力,她压根就挣脱不开。
像点燃一丛丛火,阿弥根本没法思考他说的“公平”是什么。
但他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言照清,我不会杀你,我也不想连累别人。才哥儿经过九死一生,不该被我连累。如果没有机会逃走,这就是我的命,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埋首在她肩上的人听她这般说,好像也没得到什么安慰,阿弥察觉有温热的液体窜到她的领子里。
随后,颈子上的长绳被人轻微一扯,言照清抬起头,眼圈发红,唇边带笑,长指挑着那一串缠着五枚铜板的狼牙,低头瞧阿弥。
“你看,这是我给你的。”
五枚铜板,是法场上他丢到扮成乞丐的她的碗里头的,谁能想到她将这五枚铜板好端端拴在颈子上呢?
这份“公平”,好像略略往他这儿倾斜了些,她将他给的东西留在心口附近的位置呢!
阿弥看他这般,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似乎理解了他所说的“公平”。
在床上半跪起身,轮到她像抱着一个孩子似的,将他的脑袋抱在怀里头。
“言照清,不管明天、往后,咱们怎么样,我都不会忘记你的。谢谢你,言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