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成全早就不再看他,这一来,倒叫秦不知好像吃了个瘪一样,大清早的心里就堵住了一口气,直懊丧自己先前不该将视线撇开,显得自己惧怕她似的。
“现在将逆犯带上囚车去,二位大人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成全清冷出声,声音之中没有一丝情绪。
言照清也不看阿弥那儿,就像同阿弥并不认得,公事公办颔首,道:“听秦副将的,陛下有旨,此行他是总指挥,咱们须得听他的,否则都按抗旨处置。”
秦不知得了言照清抬高的这一句,不免有些趾高气昂,原本就生得比成全高,这会儿还有意挑高下巴,垂眸看这吴敬春十分看好的女侍卫。
“囚车?谁同你说要用囚车拉这逆贼了?天色也尚早,总要人家吃饱饭再上路不是?传我的令下去,全员吃好了早饭再上路,若是路上将这逆贼饿着了,叫她昏倒在陛下跟前,你担得起这罪么?”
成全淡然瞥他一眼,看向言照清。
言照清知道这三个京都府尹的人时时刻刻在关注他,清冷撇开视线,假意看向客栈一楼忙碌的人们。
郎林同昨夜里哭嚎了大半夜,说是要见阿弥、要阿弥将他打回去云云,半个时辰之前才悄然无声。客栈二楼离郎林同住的房间远一些,言照清想阿弥应当是没听到的。
听到了又能怎样呢?她和他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哪里还能像在南理城一样牵挂一个傻子?
秦不知同京都府的这几个女侍卫有些不愉快,吵了起来,多半是秦不知在吵闹,那三个女侍卫纹丝不受影响,眼观鼻,鼻观心,任由秦不知不忿高声喊叫。
听闻吴敬春暗里寻找能同他言照清比肩的人,好叫京都府在陛下眼中的地位加重那么几分,说是也是按着言照清的性子和行事风格找的。言照清一开始不过是当个玩笑话,一年多前因公事往来认得这个女侍卫后,才惊觉吴敬春竟然是认真的。
他还当真是想找一个女版言照清,并且还当真叫他找着了。这个叫成全的女侍卫,活脱脱就是他……是九月前的他,像个机器,薄情又冷清。这会儿对着秦不知,全然没将这混日子的纨绔子弟放在眼里,两厢对比,将高声喊叫的秦不知往下打压,叫秦不知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草包将领。
秦不知也不傻,没一会儿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不过是逞能要耍威风,这女侍卫不将他放在眼里,自然是触怒了他心里那根脆弱的线。他一向不觉得自己能比得过言照清,也没有那个同言照清比的想法,李皇的这一道旨意将他架到比言照清高的位置,好似就是要所有人看他笑话似的。
如今这个叫成全的女侍卫的眼神,就是像看个笑话一样看他,还有那个南理阿弥……
嗯?南理阿弥?南理阿弥怎的也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在给她争取早饭啊!要不她当真就得被这没心没肺没血没肉的女侍卫塞到囚车里头,到京城之前包管一粒米一口水都不给的!
要不是因为言照清,他才不多管这桩闲事。
“能不能给我点一碗馄饨?”
或许是他看错,这小逆贼的眼睛有些无辜,眨巴眨巴,看看他,又看看言照清。
“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