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马蹄声来,人数少,众人抬眼看去,是左骁卫护着骑马的权公来。浑身上下包着厚布条的塔玉靠在权公背后,人刚死,尸身尚软,靠着权公就好像仍旧活着一般。
阿弥不敢,也不忍直视,暗中遭言照清握住了手。
江至安看了塔玉许久,问阿弥:“可要变动?”
分散两方,那将是一个大圆,他们想瓮中捉鳖,北游人何尝不想瓮中捉鳖?
阿弥果断道:“变,也不变。不叫他围,集全力敲打下西北这一侧人马。用人做饵,在这几个点,仍旧埋伏下来。”
说罢,指着新的点,给言照清、江至安和秦不知看。
既然敲定好了,时不我待,有二十人将医无能和塔玉护着,躲避北游人,并想法子回京城报信。
余下的一千余人,加上自告奋勇的权公,兵分几路,往西北去,力图要反包北游人。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完全黑下来,今日元宵,天上会有满月,但落到这林子里头也不会有什么光亮。阿弥几个人都达成了共识,必须在天黑之前将西北这一侧的北游人全都解决。
“将北游人都收拾完了,你记得,仍旧是我之前同你说过的。”言照清在阿弥身后,低声道,“我不会离秦不知太远,他们也只当我是在保护秦不知,不会怀疑别的。你手中刀剑都有,到时候杀了我,再扑向秦——”
“言照清,你长得这样好看,死在我手上太可惜了。”
阿弥忍着浑身上下的疼,打断言照清的话。
她这一路来磨难重重,这会儿也就强打精神撑着罢了。不想死在北游人手上,不想死在这个时候,所以撑着。
言照清狠声道:“你若不杀我,你逃不开。你是废太子之女,到了陛下那儿,陛下可不会管顾你立过什么打退北游人的功劳!”
李皇只会忌惮,废太子之女若有这些军功在身,他只会忌惮。
阿弥笑一声,“你也知道你们狗皇帝是这种人?我还当你不知道呢。”
言照清咬牙,想一口咬上身前这小狐狸的肩。但那肩头磨破的衣裳露出来的擦伤还渗着血,言照清忍了忍,暗中用力捏了一下她完好的手臂,算泄了愤。
“你不要固执。”
阿弥道:“我会趁机走。你们追不上我的马,江至安也追不上。战乱之中丢了逃犯,你们的狗皇帝不会真怪罪你们,京都府那个婆娘只是乱说的,我看得出她的眼神。我会走的,我还要到临北城去看看,看看临北城是不是真的没了,但我不想杀你,用你的命换我活着,我往后生生世世都要被你的冤魂缠着,犯不上。”
言照清一凛,又问道:“许之还是不是在临北城?”
她担心的是不是许之还?那个在法场之上以身挡刀的大将军?
阿弥不答。
没走远,就听到有北游人的呼喝声,一行人勒马,再分了几路出去。
贴地听音的执金吾道:“六百人有余,正往这儿来。”
秦不知瞧了阿弥这边这儿一眼,得了阿弥清亮眼睛的一个回看。秦不知就立即下令,“埋伏,上树。”